冥火极神通
两人解决灾祸根源,尽皆喜悦,便急急往回赶去,到疯魔院入口处,见所有疯魔灵皆被清除,狱万、秽留各坐一处,伤势甚是沉重,但仍能动弹得了。利歌心想:“这两人身手当真高明,这数不清的疯魔灵竟被杀得干干净净。”
秽留问道:“你俩怎地没死?”
形骸道:“是了,我也想这般问。”
秽留哼了一声,道:“髓行那婆娘人呢?”
利歌道:“我将她杀了。”
秽留笑了一声,又道:“她魂魄在何处?我要将她变作奴仆,大刑伺候!再将她尸体变作僵尸,千刀万剐。”
利歌冷冰冰地答道:“你若找得到,便自己去找吧。”
秽留叹道:“她准是逃往阴间了,这贱货倒叫人不得安宁,阴间广阔无际,比凡间还大了许多,我才懒得费劲。”
狱万道:“疯魔阵一除,城中暴乱也定然好了?”
利歌摇头道:“那些已变作疯魔灵的,一时还变不回来,须得将他们杀尽之后,次日一早,他们便能恢复原状,正常如初。”
狱万骂了一声,甚是不耐烦。秽留道:“那若是眼下被疯魔杀了的亡灵呢?会不会又变作疯魔灵了?”
利歌道:“那倒不会,即使再被疯魔所杀,也是隔日便能复原完好,只要莫被吞了魂魄便成。”
秽留怏怏道:“当真叫人不得悠闲,我还以为大事已了,就能去逛窑子,找相好的女鬼了呢。”
形骸精神抖擞,斥责道:“天下未定,你岂能贪图安逸,松懈偷懒?”
秽留嘿嘿一笑,道:“我瞧城中乱糟糟的,倒也挺热闹,反正根源已除,咱们一点点杀,杀两、三个月,总能杀得清爽。”
狱万道:“莫要废话,快召马返回!”
秽留无奈,懒洋洋地施展法术,泥土塑形为僵尸马,四人疾驰上路。
又过了半天时光,来到阴间的悲笑寺,形骸、狱万敲击圆环,步入阴影境地。形骸闻到街上僵尸的臭气,却觉得比下方那惨淡腐朽的气味强上百倍。
正欲前往黑手城堡,忽听一声怒吼,震得乌云缭乱,大地颤动,随后,只见一山般庞大的巨怪拔地而起,那巨怪肌肉如铁,头顶一双牛角,少说高五十丈,体外妖火灼烧,照得远近格外明亮。
形骸骇然道:“那又是什么?”
利歌瞧那妖魔面容,惊讶不已,道:“是断声!他是髓行的同党。他明明在阴间疯魔院内,怎会跑到这儿来?又怎会变成这般庞然大物?”
狱万冷冷说道:“你未能杀他?”
利歌道:“是,被他逃了。”
形骸道:“当是龙蜒暗中对断声动了手脚,此人才是龙蜒的杀手锏,而非髓行。这怪物与当年的应烛一般体魄,只怕不用几天,便能将金刚狮子城拆了。”
此刻,四人皆已是穷途末路,精疲力竭,急需修养,再无法与这断声相抗。秽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本公子先走为上,待养好了伤,再来会会他不迟。”
狱万一贯蛮勇,这时却道:“秽留所言不错。”
利歌道:“糟糕!他朝黑手城堡那儿去了!”
形骸道:“若他毁了黑手城堡,此地脉象逆乱,更不知会出什么灾祸。”
秽留恼恨不已,仍骂道:“黑手城堡坚不可摧,你们何必杞人忧天?”
形骸、利歌不再理他,纵马朝那巨怪方向冲去。秽留骂道:“硬充什么好汉?本公子岂会输给你们两个?”一边骂,一边拍马赶上。狱万想了想,也朝那方疾驰。
那巨怪一步抵得上常人千步,光是大步前行便震得房屋倒塌,树木断裂,沿途地面开裂,深不见底,众疯魔灵摔了下去,有些不知漂浮得便再也升不上来。原先,疯魔灵已被慧彼明法术所迷,行动变得缓慢迟钝,此时被这巨怪一惊,复又大乱,他们也不去招惹巨怪,自顾自胡乱奔走,寻觅未患病的亡魂。由于房屋损毁,藏身其中者又无处可躲,只得跑上街头,如此一来,又被疯魔灵追杀。
利歌自知万难阻止这巨怪,只得从疯魔灵手下救人。突然间,这巨怪仰天怒吼,利歌脏腑巨震,不觉间口鼻流血,无论是疯魔灵还是清醒者,霎时被这吼声震死无数。
利歌喊道:“怎么办!”
形骸左右为难,试着劈出青阳剑,可功力衰弱,难以掌控,他又想召唤元始天尊,但怕这位上神不愿理阴间之事,反而严惩形骸,岂非弄巧成拙?
正思索时,巨怪一个箭步,踏上黑手城堡前的广场,他高举巨岩般的拳头,喊道:“拜登!还我家人来!”朝黑手城堡猛击过去。倏然,城堡外鼓起一层护罩,巨怪拳头命中,顿时气流乱窜,巨力反弹,震碎了地面。黑手城堡安然无恙,巨怪的拳头也分毫无损。
秽留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巨怪想要毁了黑手城堡,那是自讨苦吃...”
突然,巨怪又轰出一拳,形骸见那护罩似碎了的水晶,出现裂纹,他心知不妙,道:“此怪笨重无比,咱们可设法将其引离此地.....”
就在此时,广场外响起无数急促的脚步声,形骸回首一望,惊见众多人马临近,将广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众将士穿金刚狮子城红铠,挥舞“拜”字大旗,各个儿森严魁梧,气势袭人,仿佛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使者。
秽留奇道:“怪了,这并非我的兵马,狱万,是你的么?”
狱万道:“是大帝的猩红骑。”
秽留“啊”了一声,道:“可大帝已被他们所杀...”
骑兵之中,骑出两人来,一人是那钟鸣法王,另一人长发冷面,一身黑甲如云如山,不是旁人,正是拜登。秽留露出惊喜之色,道:“大帝!你原来并未遇难!”
利歌见到拜登,在这危机之中,竟生出欣慰之情。他刚想发问,拜登挥一挥手,朝断声喊道:“断先生,你还认得我么?”他说话声并不响亮,但顿时压过了断声的怒吼,足见真气极为精妙,又至为浑厚。
断声转而面对拜登,脸上肌肉抽搐数下,咧嘴而笑,他道:“是啊!是啊!你是拜登!”这巨怪高大的匪夷所思,纵然微笑着说话,也是惊魂夺魄,恐怖万分,足以震慑最为勇敢的死士。
拜登说道:“上一回我未想你来,想不到你非但未死,还变成这副模样。”
巨怪仰天大笑,利歌感到那笑声震耳欲聋,伤人脏腑,竭力运功抵挡,拜登那支亲兵铁骑也不禁颤抖,但却似并未受伤。
那巨怪笑过之后,说道:“未亲手将你碾成肉泥,我如何会死?你逃过了一劫,很好,很好,眼下你可终究逃不掉了。”
拜登跳落马鞍,径直走向巨怪,巨怪抬起脚,朝拜登踩下,忽然间,拜登手中多了一柄银白巨剑,一剑挥出,剑光亮如银月,长如天虹,巨怪厉声痛呼,一个踉跄,退开数步,再度引发了一场小地震。
形骸心中一颤:“这一击功力似更在那玄秦之上!”
拜登叹道:“断先生,你与那髓行已然败了。”
巨怪不答,高举双拳,朝拜登砸落,他体型厚重无极,随手一拳一脚,都足以有万钧之力,笼罩数十丈远,来势又迅猛得势不可挡。
只见拜登身上冥火燃起,凝成个银色大光球,巨怪将这光球一击而破,冥火化作万千散片,击中巨怪身躯,巨怪嗷嗷直叫,显然痛苦不已,拜登再一剑上劈,切中巨怪胸膛,巨怪竟被拜登这一剑砍得腾上半空,军中见状,爆发出响亮如潮的喝彩声。
巨怪身手倒也敏捷,旋即爬起身,双掌朝拜登一罩,拜登笑道:“太慢了!”骤然一动,沿着巨怪双臂向上跑,眨眼间已站在巨怪肩膀上。巨怪一转头,张嘴朝拜登吐出烈焰,那火焰大得足以焚山烧岭,拜登站立不动,身上又冒出那冥火光球,轰地巨响,光球粉碎,将那巨怪的脸炸去了半边。
巨怪掩面而退,但孰料却不过是虚招,猛地拍出双掌,以他体型之巨,此招变化之奇,心思之巧,出手之快,招式之精,当真叫人不可思议。也是他见拜登那光球厉害,意欲前掌先破护罩,后掌再将拜登击毙。
须臾之间,拜登身形闪过,绕着巨怪连连出剑,巨怪每中一剑,一股银光便流过躯体,变得迟缓滞涩,而拜登身法愈发快速,直至如电闪雷鸣、雾中重影,连形骸也瞧不真切。到这时,巨怪全无还手之力,此战已成了拜登单方杀戮宰割,蓦然,寒光盘旋,巨怪仿佛同时被数百剑刺中浑身要害,他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被拜登一剑从头到尾劈开,随即妖火幻灭,身躯化作漫天尘屑。
利歌望向形骸,也从形骸眼中看见了极深的畏惧。
拜登落在黑手堡高处,神态威严,俯视下方,冥火成了神圣的灵光、耀眼的双翼,似是无穷的善,亦有无尽的恶;似象征着勃勃生机,亦显露出茫茫死迹,他非但犹如帝王,更是无穷亡灵崇拜的神祗。
拜登朗声说道:“龙蜒以为断我信仰,绝我起源,便能置我于死地。他几乎得逞,但拜他所赐,我终于一举突破玄关,领悟了冥火功的至高境界。冥火才是真正的神火,才是万物的主宰!如今我已重生,正当扫除污秽,还治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