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腾空跃

  英杵木引众人到了下层船舱,此处甚是狭窄,两排座椅恰可容纳众人。英杵木对墙敲了数下,舱微微一晃,向上升起,随即开始航行。
  纳兰黑虎道:“英大人,此行究竟是去做什么?现在能告诉咱们了么?”
  英杵木道:“此飞舰号称‘秘密’运送一批货物,但这机密定会被飞贼知道。那货物十分贵重,飞贼不会错过,多半出现抢夺。除了我与总寡头之外,谁也不知尔等在船上,尔等做好准备,届时将飞贼活捉几个,审问出他们藏身处下落。”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巴雅尔道:“原来是引蛇出洞!”
  英杵木道:“不错。”
  纳兰黑虎道:“你怎知飞贼定会得到风声?”
  英杵木道:“十三寡头中的奸细是谁,总寡头已有些眉目,此次出行倒可验证一番。即使飞贼不来,也不过白跑一趟。”
  巴雅尔道:“只是大人你为何亲自坐镇?不怕被飞贼杀了么?”
  英杵木板着脸道:“那你们最好小心这点儿,莫要让我死了,否则你们都会毒发。”
  众人纷纷叹道:“既然已上了贼船,那也无法可想。”
  郑千山恰好坐在形骸旁,他打量形骸,道:“兄台,你没事么?”
  形骸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郑千山道:“你....先前与这梦蛮子交替喝酒,只怕染上了梦海之疾。”
  形骸摇头道:“真是无稽之谈,这位后卿兄并非梦蛮,更何况梦蛮的异变并不传染。”
  郑千山颇为不信,又道:“我听王大邱说,你独自一人便杀散了林子里的梦蛮巨人,可有此事?”
  形骸道:“不假。”
  郑千山道:“王老头一贯信口开河,若飞贼真的来袭,倒要见见你的本事。”
  飞舰飞得平稳,众人渐渐昏昏欲睡,突然间,船身巨震,众人登时惊醒。船员声音从上方一小孔传来:“有飞贼!有飞贼!”听来甚是惶恐。
  英杵木喊道:“我们上去!”拉一机关,舱门开启,形骸爬上梯子,到了一处大堂,比那船舱宽敞十倍。巴雅尔嗔道:“喂!有这好地方,为何让咱们挤那破舱?”
  英杵木道:“少废话,准备出击!”
  形骸听几声炮响,船身哗啦啦地剧烈晃动。郑千山喊道:“船要坠了!”英杵木道:“不会!这飞舰是特制的,坚固的很!”
  形骸推开门,见数个凶悍异常的梦蛮子跳落在甲板上,那梦蛮头发皆是羽毛,嘴像鸟喙,发出刺耳的尖叫。船舰的飞羽精兵欲飞奔跳跃,与之游斗,但梦蛮射出弩弓,弩弓尖头处有机关,张开大网,将飞羽精兵罩住,随后用斧头斩死。
  形骸出剑,将数个梦蛮点倒。他一回头,见众高手已冲出船舱,与梦蛮厮杀,一人对付三、四个梦蛮,倒也应付自如。郑千山化作月舞之形,动作行云流水,剑上真气十足,他身子转动,形影迅疾,将梦蛮如砍瓜切菜般斩杀。
  形骸心想:“既然应付得了,我也省些力气吧。”缓下手,只将冲到面前的梦蛮打发。那葬后卿显然也提不起兴致,偶尔出掌,梦蛮挡不住他一招半式。
  飞贼一方全未料到这船上竟有这许多高手,纷纷大声呼喊,于是云层中飞出更多飞艇。形骸站在甲板边缘,见一艘艘白色飞艇飞来飞去,皆大约白鹤大小,那些飞贼梦蛮骑在飞艇上,绕着大飞舰发射弩弓火铳。飞舰上的兵卒也用弩炮火炮还击,但飞贼逃得飞快,己方弓箭飞弹十发九空。
  英杵木一声令下,己方舰船也飞出十余艘小飞艇,双方如骑兵对冲,飞鹰互搏,你追我赶,翻滚盘旋。郑千山自幼习练这空中搏击之术,技艺早已滚瓜烂熟,炉火纯青,喊道:“大人,还有飞艇没有?”
  英杵木道:“没了!”
  恰好此时己方一飞羽精兵被刺下飞艇,从旁飞过。郑千山大喜,双足一弹,已稳稳站在飞艇上,他驱使飞艇,真宛如活动手足,上下左右,无不随心所欲。他绕一圈便杀一敌人,待绕了七八圈,便杀了七八个梦蛮。剩余梦蛮大骇,急忙驾驶飞艇逃窜。
  郑千山朝众梦蛮吐一口痰,哈哈大笑,凯旋而归,英杵木笑道:“郑公子,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郑千山道:“英叔叔,你也别客气,早些替我解毒,比什么都强。”
  英杵木道:“是,待救出秦空小姐,我向你负荆请罪。”
  忽然间,葬后卿说道:“敌人也有庞大飞舰。”话音刚落,形骸见到一团乌云冲破了空中的白云,而那乌云之中,又冲出一座黑山般的飞舰,足足比英杵木这一艘大了五倍。英杵木见状大骇,急令道:“快逃!”
  令出已晚,那黑舰发出火炮,响声惊天动地,己方飞舰中了几炮,后方被毁得不成模样。好在飞舰结实,纵然失控,仍摇摇晃晃地飞向远处。
  那黑舰之中,飞出一黑色飞艇,飞艇上一人穿黑色宽袍,绣着绿色长龙,环绕一绿色太阳,其人尖嘴猴腮,笑容冷酷,他大声笑道:“我就猜你们这飞舰有鬼,果不其然。”
  形骸喊道:“你是青阳教徒?”
  那黑袍人道:“不错,你倒也认识本教标记。今日叫你们全数葬身于此!”
  郑千山年轻气盛,怒气勃发,驾驭飞艇,径直朝黑袍人冲去。那黑袍人冷笑一声,手中绿焰一闪,招出无数蝙蝠,罩着郑千山一通猛撞狠咬。郑千山猝不及防,连声惨叫,身下那飞舰飞快转动,朝下坠落。
  形骸手一抓,真气如索,隔着二十余丈,将郑千山吊回了飞舰。众人本以为郑千山必死无疑,待见到形骸这一手神功,无不看傻了眼。
  黑袍人吃了一惊,道:“竟有这等高手?快开炮,将他杀了!”
  大黑舰再度发炮,轰隆声中,火炮如神龙吐焰,黑烟弥漫,径长十尺的炮弹朝此飞来。但葬后卿拍出数掌,那些炮弹一瞬之间于空中粉碎。众人看得头皮发麻,遍体发寒,心道:“那可是铁弹!每一颗怕不下数千斤力道!他这掌力竟如此厉害!”那黑袍的青阳教徒也心惊不已,又喊道:“继续开火!”
  此时,桑提国这飞舰上浓烟滚滚,似要散架。形骸道:“敌人这大飞舰可有些难对付。”
  葬后卿道:“你修这飞舰,我捉那敌魁。”
  形骸奇道:“你怎知我能修?”
  葬后卿道:“我见你镇定自若,故知你能。”
  形骸道:“兄台好眼力。”抓起一段羽钢,用放浪形骸功融了,随后打出真气,变作更多羽钢,他手指一转,众羽钢填上了船体漏洞,修复后桨。英杵木惊异至极,道:“这....这是...”
  话没说完,形骸道:“英大人,准备撤离。”
  扑通一声,惨叫一声,众人见甲板上多了敌人中那黑袍教徒,此人摔倒在葬后卿脚边,神色糊涂,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而众人也同样一头雾水,不知葬后卿如何擒住此贼。
  英杵木急忙令飞舰全速逃离,这飞舰比敌人轻快许多,如此急速前行,不一会儿已躲入云中,拉开百丈之远,敌方再度发炮,却再难命中,也难以追近。
  众人劫后余生,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地。郑千山大汗淋漓,颤声道:“多....多谢。”巴雅尔道:“你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形骸不答,走向那青阳教徒,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青阳教徒盯着形骸看了片刻,陡然想起,惨声道:“你是孟行海?”
  形骸朝此人劈出数剑,以命运蛛丝将他缠住,他素知青阳教徒中了龙蜒邪术,一旦有可能泄密,立即被妖火焚烧而死,而他这虚度浮世剑却能保住此人暂且存活。
  形骸道:“该如何称呼你?”
  青阳教徒吓得连声尖叫道:“我....我叫腾尔,你莫逼迫我,我不能答你的话,否则我会烈焰焚身而亡!”
  形骸懒得多言,运心灵剑诀,长剑在腾尔眼前一晃,腾尔顿时变得神情迷茫,道:“好,我知无不言。”
  形骸道:“青阳教在这儿又做什么?”
  腾尔道:“奉魔神之命,藏身山谷,积蓄实力,待准备充分,便一举攻占桑提国。”
  英杵木大惊失色,道:“哪来儿的奸贼!真是痴心妄想!”他本以为众飞贼不过是一群四处掠夺的乌合之众,只不过恰好得了飞舰制造之术,却不料竟有如此野心。
  形骸又道:“那山谷在哪儿?”
  腾尔道:“在山狐谷,咱们都叫大深坑。”
  英杵木道:“原来在那儿,竟藏得如此隐秘。”
  巴雅尔道:“桑提国的山谷实在太多,可供藏身之处也太多,若真要一个个山谷搜查,那真是大海捞针了。”
  腾尔答道:“我等飞舰可散发雾气,化作云烟,出入皆可防止外人知晓,偷袭时也叫人防备不住。”
  英杵木道:“原来如此!”
  郑千山大声喝问道:“秦空在哪儿?宇豪那厮是不是还活着?”
  腾尔道:“我等飞舰正是宇豪大人相助所造。秦空?是那秦红梅的女儿?她已不在山狐谷了。”
  众人闻言大急,毕竟此事关乎众人性命,纳兰黑虎怒道:“那她在哪儿?”
  腾尔道:“我等已将她交给梦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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