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瞽目老人道:“药材不全,你且忍一忍。老朽若想要你的命,你能活到今日?”
“不可,就算是大人也未必受得了那苦头,更何况是六小姐?”严邈之暗道骨头错位已经疼得了不得,再用重物去拉,谁能受得了?
“这丫头自己提议的,那她肯定受得了。”范康伸手又摸了一把。
玉入禅跟着范康进来,也有样学样地要摸一把。
啪地一声,金折桂向玉入禅手上打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玉入禅脸色一变,随即笑着附和:“正是,花小前辈最是有勇有谋,这点子苦,她定然受得了。”
玉破禅越发讶异玉入禅性子怎变得这么大,转过头来,恰看见金折桂呲牙咧嘴,便对玉入禅道:“老九,别添乱。”
玉入禅心里不服玉破禅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跟他说话,面上却笑着答应。
“……范康,你先给丫头正骨,看能不能掰回来。”瞽目老人收回手。
严邈之瞧见金折桂从金蟾宫手上接过茶水,又指使金蟾宫跟着阿三去给她拿点心,就说:“硬掰回来……这……”因与金家姐弟相熟,最先软下心肠,犹豫半日,
才哄孩子一般哄着金折桂:“小姐就试一试,兴许能好?若不能,小姐也请放心,没人敢欺负你。”说罢,便坐在床上,抱住金折桂。
金折桂两只手抓着严邈之的臂腕,一时走神,心想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待范康有些凉的手搭在了她脚踝上,忙说:“且慢!”
“小前辈可是疼了?也罢,先休息两日再说。”阿二、阿四赶紧说。
严邈之道:“小姐忍一忍,疼一下就好了。”又看阿二、阿四眼神古怪地看他,不由地微微偏头。
金折桂酝酿一下,眼圈一红,立时泪如雨下,抱着严邈之的手臂啼哭道:“我瘸了,以后嫁不出去了……”
“放心,你是金家的小姐,绝对嫁的出去。严将军,你家可有年龄仿佛的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曹某到此一游、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两位同学的霸王票
第50章 一场买卖
阿四体贴地顺着金折桂的话说,虽心知金折桂才八岁,但已经习惯以大人的心思猜测她的心意,早听阿大郁闷地说过金折桂喜欢严邈之,如今自然而然地猜测金折桂看上严邈之家的后生了。
严邈之心里只觉得金折桂想的太远了,如今就想到嫁人的事上了,忙道:“严某家两个小子高攀不上小姐,但小姐若看得起他们,随六小姐挑选。”
“严将军过谦了,六小姐配令公子,也算是门当户对。”阿四笑着说,邀功一般地冲金折桂挤眼。
金折桂看怪物一般看着阿四,泪眼婆娑道:“挑选?父亲书房藏着的书里写着要郎情妾意才能成亲……”
“咳,小姐不必将家里的事说给外人听。”严邈之心中金大老爷勇猛伟岸,乍然听说金大老爷书房里藏着“郎情妾意”的书,不禁咬了舌头。
玉无价沉吟道:“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将军,竟然满腔旖旎柔情。”
“我腿脚不好,将来难免被人看不起。”金折桂哽咽一声,又拉扯严邈之的袖子。
“……六小姐到底要什么?”严邈之用袖子给金折桂擦了眼泪,看她哭得突然,就知道她心里算计着什么。
“我看人家习武的人飞檐走壁、身轻如燕,我虽不要飞檐走壁,但料想习武之后,脚步会轻快一些。”金折桂哽咽道。
瞽目老人嗤笑道:“丫头放心,等你回了家,老朽跟严将军并玉家诸位一起劝说金将军叫你习武。”
严邈之先觉不妥,毕竟金家乃是书香门第,哪有叫小姐习武的?随后又看金折桂哭得可怜,又听阿二等人连连发誓一定要跪求金将军对金折桂有求必应,才点头道:“严某一定劝说将军。”
金折桂松了口气,擦了眼泪,慢悠悠地说:“就算正不了骨头,范神仙也千万别自责,总之骨头坏一点也好,新帝多大岁数了?料想他年轻力壮,再过个六七年,照样要选秀女进宫充盈后宫,我腿脚不好,想来也算不到我头上了。”
严邈之跟金折桂相熟,也只限于跟金家相熟,往日里只在金折桂年幼的时候见过她几次,此时听她大咧咧地说这些其他闺秀羞辱启齿的话,哭笑不得地想未免太老成了一些,“小姐果然想得长远。”瞅了范康一眼,示意范康趁金折桂不注意动手。
范康一只手用力地在金折桂脚踝上一掰,金折桂忍不住一声惨叫,待范康收手,却见脚踝突出的骨头还在原处。
“看来只能慢慢地用重物拉了。”范康遗憾地一叹。
瞽目老人点了点头,摸索着摸索金折桂的腿,“丫头,以后要受苦了。”
“爷爷,没事,以后我日日用重物拉腿,然后习武,就不用学那些罗里吧嗦的规矩了。等大了,要是嫁不出去,反正有严大叔家的小子任我挑呢。”金折桂忙握着瞽目老人的手安慰他。
严邈之清楚地看见金折桂额头的冷汗,又看她依旧笑着安慰瞽目老人,不觉心里生怜悯,一时忘了腹诽她的老成。
“……每日用重物去拉,岂不等于每日凌迟一次?”玉破禅不知道何时转过头来,瞅着金折桂的腿脚,眼神晦涩。
“算了,都出去叫丫头歇息吧。”瞽目老人站起来向外走,走了两步回头,有意问,“丫头,你爹藏在书房里的书是什么书?”
金折桂笑道:“是包着论语皮的书,里头又是莺莺又是红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阿四几人心道:你不知道才有鬼!又想金折桂定是气恼金将军不叫人来救他们姐弟,才有意让金将军出丑!
瞽目老人心知金折桂在忍痛跟众人说笑,便赶紧领着人出去。
严邈之最后一个出来,见金蟾宫端了点心来,就放金蟾宫进去,然后将门掩上。
金折桂等屋子里只剩下金蟾宫,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靠在被子上,等金蟾宫端了点心来,先指挥他去拿帕子来给她擦脸,待擦了脸,又叫金蟾宫给她揉耳朵。
惬意地被金蟾宫服侍着,金折桂闭着眼睛问金蟾宫:“范神仙叫你撒尿给他没有?”有童子尿的,就玉破禅、金蟾宫两个,料想范康不会浪费了金蟾宫这边的。
金蟾宫胖胖的手指 金折桂的耳朵,奶声奶气道:“范神仙不敢。”一条腿搭在金折桂身上,一边抖腿一边开始说:“我对谁都没说我姓金,就连严叔叔问,我都说我姓花……严叔叔要杀羊爷爷,我拦着不许他杀……严大叔做的羊肉串可好吃了……”
“嗯——”金折桂咬牙,开始疑心范康是有意使坏了,腿脚原本不怎样,被他掰一下,如今一阵阵的疼,“蟾宫——”
“嗯?”
“换只耳朵 。”金折桂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上眼睛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