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
周爷爷这才完全放了心,面露微笑地看着我,“笙丫头,不许哭鼻子了啊,好好生活,爷爷会想你的。”
说完,周爷爷的手从床边滑落,垂了下去,安详而无憾地离开了我的生命。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周爷爷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惊动了外面巡视的医生。
医生们准备把周爷爷的尸体移去太平间,但我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靳宇梦将我扶起来,劝慰我道:“苏笙,周爷爷他已经没有遗憾了,你现在不放他走,会让他不安的。”
我一听,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不再紧紧抓着周爷爷的身体不放。而靳宇梦也顺势将我扶了起来,让医生带走了周爷爷。
我埋在靳宇梦的怀里哭个不停,声音哽咽道:“周爷爷也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靳宇梦抱着我不断地轻抚着我的背,“苏笙,别怕,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很难过,我就是忍不住。”靳宇梦对着周爷爷所做的承诺我深信不疑,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伤感。
靳宇梦语气温柔地说道:“生老病死,是谁都无法逃避的事情。苏笙,你也要看开,别让周爷爷走的不安心,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我躲在靳宇梦怀里,泪却流得越来越多。道理我都懂,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实在让我难以承受。
靳宇梦怕我伤心难抑,便带我出了医院,回到了我们在外面住的酒店。
我无力地躺在酒店的床上,靳宇梦替我掖了掖被角,温言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医院那边的事我都办妥了。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去送周爷爷,好不好?”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不言不语。
靳宇梦叹了一声,轻轻地走出了房间,而我却躲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一想起周爷爷临走的刹那,我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
爷爷走了,现在周爷爷也不在了。这一年来,我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我。而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怪异之事,更让我生出一种孤独无措的恐慌感。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以前的片段,我也渐渐地睡了过去……
靳宇梦帮我料理了周爷爷的后事,联系了当地的殡仪馆,火化了周爷爷的尸体。
而我也遵从家乡的风俗,带着周爷爷的骨灰回到了老家,准备将他葬在村里的祖墓里。
我和靳宇梦办完了手续,就带着周爷爷的骨灰回了老家。一路奔波,很快就来到了这个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这就是我和爷爷原来住的地方。”我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带着靳宇梦走进了我原来的家。
是很普通的三间土房,院里的葡萄架郁郁葱葱,几棵果树也长的茂盛,要不是院里的小径旁生着许多杂草,乍一看还以为这里面有人。
一踏进家门,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我喃喃道:“当初我和我爷爷在院子里种满了菜,还挖了地窖,一年四季都不愁没菜吃。”
靳宇梦走到葡萄架下,抬头望着这一架鲜绿,微笑地看着我:“这就是你说的葡萄架?”
我看着靳宇梦,不由得笑了起来,“对呀,小时候我和爷爷总在这下面乘凉。”
靳宇梦感叹,我和爷爷这样悠然自在的生活,真是令人神往。而我却因此触景生情起来,心里开始抵触眼前熟悉的事物与熟悉的氛围。
因为太久没人住,我和靳宇梦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这才让房间焕然一新。
而村里的人知道我回来了,都纷纷送来了吃的,对周爷爷去世的事感慨了很久。
周爷爷一生孤独,儿女早逝,原来的家也被大雨冲破了,无法居住。所以村里的人在我家为他布置了灵堂,村长与村里几位掌事的人也去准备葬礼需要的东西,让周爷爷安心离开。
“明天将周爷爷安葬了,咱们就回市里吧。”我抱着周爷爷的骨灰说道。
靳宇梦收拾完后,坐到我身旁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我苦涩一笑,“不了,怪难受的。”
靳宇梦将我揽进怀里,轻轻地说:“好,明天我们就回去。”
“谢谢你。”我靠在靳宇梦身上,小声说了一句。
靳宇梦一愣,问道:“谢我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哭哭啼啼的,你又操心周爷爷的事,还要照顾我,太辛苦了。”这几天靳宇梦为了不让我累着,一直忙前忙后,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可靳宇梦却板着张脸佯装生气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跟我说谢。”
我被他这副模样逗的笑了出来,而靳宇梦却舒了口气,“可算是笑了,这几天你一直愁眉不展,真让人担心。”
我怔怔地看着靳宇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几天我情绪低落,原本冷漠寡言的他突然变得话多起来,一直在照顾着我的心情。
不得不说,我很感动。虽然我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又没谈过什么恋爱,但这样明显的关心和体贴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再一想到靳宇梦对着周爷爷许下的承诺,我心里的阴霾也终于渐渐消散,开始有了暖意。
第二天一早,我和靳宇梦跟着村长一起,将周爷爷葬在了村后的祖坟里,待葬礼完成,我们也跟村民们道了别,回到了市里。
临走时,我回头望向这一番山清水秀,心中纵有牵挂不舍,也不得不转身离开,不再执拗。
回去的路上,靳宇梦一直握着我的手,从未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