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现实
柳嗣义拼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午凯文拉起,他的力道却根本无法将强壮的午凯文拉起,他看着午凯文脸上的伤痕,也已是泪流满面,他也跪下了身子,却不会将美宣的克隆人松开。
“我懂,我都懂,我也希望美宣能够活着,我也希望他能够睁开眼叫我一声义父,我每天都在想象着美宣能够在我的面前奔跑,我每天都在想象着她能够与无双一起玩耍,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她死了,她走了,相信我,在那个逝者的国度,惠茜一定会比你照顾她比你要好。”柳嗣义哭道。
午凯文整个人仿佛都呆傻了一般,原本紧握柳嗣义肩膀的双手缓缓落下,他眼睛没有聚光,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嘴中呢喃不知在说些什么,柳嗣义一惊,慌忙晃动午凯文。却没有办法,柳嗣义连忙站起身子,准备去喊人,他怀疑午凯文此刻是伤心过度,产生了心理问题。
午凯文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午凯文慢慢站起了身子,双目赤红的看着柳嗣义,表情格外的狰狞,宛如择人而噬的野兽。柳嗣义大为惊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
“你要做什么?”柳嗣义大神斥责道。
“我要做什么?”午凯文冷笑,冷声道,“你说我要做什么,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当初是你们撺掇我,让我的女儿进行人体冷冻技术,然而她却死了,你们生命研究院必须担负起责任。否则,我会带领部队,踏平你们的生命研究院。”
柳嗣义蹙紧了眉头,心中更是大骇,他很了解午凯文,午凯文说到做到,此刻的他,显然已经魔障了,他必须当机立断。
柳嗣义大声道:“午凯文,你醒醒,美宣已经死了,她已经回不来了,你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她。”
“不!”午凯文冷声道,他指了指柳嗣义怀中的美宣克隆体,沉声道,“你说的不对,这就是美宣,她就是我的女儿。”
“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克隆体!”柳嗣义声嘶力竭道,他想要将其他人吸引过来,“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在离开冷冻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死了!你醒醒吧,凯文!”
“不!”午凯文大声回答道,“她是我女儿的克隆人,是用我女儿的细胞来进行克隆的,她就是我的女儿,不是其他人,她是我女儿的一部分,没错,就是这样。”他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不断地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你,柳嗣义无权处理我的女儿,快,交给我!”他想要抢夺美宣的克隆体。
“你疯了,你疯了!”柳嗣义想要挣脱,午凯文却拉的更紧。
“没错,我就是疯了,你们竟然想要夺走我的女儿。净化者已经被我打败了,我将它们的老幼屠戮殆尽,替惠茜报了仇。现在你们竟然也想像那些净化者一样,将我的美宣夺走。这不可能,给我,快点给我!”
“午凯文,她不是美宣,她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克隆人。随着脱离营养剂的营养,她终将死去。她活不了的,真的活不了的。”柳嗣义慌忙解释道。
“我不信,我不信。”午凯文左手狠狠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口沫横飞,“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我们有的,她也有,她为什么不能活,为什么不能。”他似是忽然醒悟,大声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柳嗣义一定是因为找不到柳无双,所以你也想让我尝尝失去的痛苦,对不对,你好狠的心啊。”
柳嗣义出离的愤怒了,他一把抓住午凯文的脖领,怒声道:“午凯文,我是那样的人么?你说清楚,我是那样的人么?”
“你是,你当然是。”午凯文看着柳嗣义,冷漠道,“你个伪善者,你一边说着不愿意进行完整克隆技术,一面说着不愿意进行同体移植技术,但是你却一样都没少做。你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你却还东奔西走,叫嚣着自己的无辜。你就是个伪善者,伪善者,哈哈哈哈。”他大声狂笑起来。
柳嗣义颓然地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低下了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午凯文忽然表情变得悲哀,他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嗣义,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我只求你一次,这一辈子我只求你一次,求求你,将她交给我,将美宣还给我,求求你,嗣义。”
对于午凯文如同精神分裂般的模样,柳嗣义却没有丝毫的回应,他依旧在想着刚才午凯文说的话,回想着那令人悲伤的话语。是啊,午凯文说的对,自己似乎的确是伪善,明明不想做的事情,却还是做了,这不是伪善又是什么。原来自己最讨厌的人,一直就是自己。
就在柳嗣义发呆之际,午凯文伸出手就要抢夺美宣的克隆体,争夺之下,柳嗣义猛然从恍惚中惊醒,他瞬间挣脱了午凯文的抢夺,朝手术室奔去。
午凯文大声嘶吼着,如同野兽般紧紧跟随在柳嗣义的身后,他大声喊着柳嗣义的名字,话语中充满着怨毒的诅咒。柳嗣义不加理会,拼了命地奔逃,原本短短的路程,却像是无限地在眼前延伸。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每一步前进都要费尽所有的力气。
“柳嗣义,柳嗣义,你这个伪善者,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午凯文面目狰狞,沙哑的声音喊着柳嗣义的名字,如同地狱的恶魔。
柳嗣义不敢理会,依旧朝前奔跑,手术室的大门变得无比遥远,且还在不断向后移动,柳嗣义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大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
手术室的大门变得越来越高大,却越来越难以靠近。怀中的克隆人也愈发沉重,沉重到他不得不用全部的力气来支撑自己的手臂,然而大门却依旧离他越来越远,而身后如同勾魂般的声响却离他越来越近。
“柳嗣义,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他十爪如勾,狠狠地抓向了柳嗣义的脖领。柳嗣义一缩脖子,加快了脚步,拉开了与午凯文的距离,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呼吸如同陈年的风箱,越来越剧烈,他不知道还能跑多久,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他必须逃离午凯文的追捕。
“柳嗣义,柳嗣义,呃......呃......”午凯文的嗓音变得愈发低沉而沙哑,他的声音如同恶狗般从喉间发出威胁的声音。他的嘴巴忽然变长变尖,一根根如同匕首般锋利的牙齿从他的牙龈中扎出,手上的指甲锋利异常。他忽然双腿登地,一个虎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腥臭的味道令柳嗣义几欲作呕。
“柳死......呃.......”
......
柳嗣义猛然惊醒,脑袋昏沉如同裹了厚厚的布匹,浑身冷的像是进入了冰窖,鼻子更是呼吸不得,看来自己感冒了,或是伤口发生了感染。
天已微微亮,清晨的阳光从山谷的那边艰难地洒落在谷间,却没有给柳嗣义带来丝毫的暖意,他哆嗦着想要起身,将头浸进冰冷的泉水以便于降温。
但当他刚刚艰难起身,却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他艰难地扭动脖子,就在湛蓝的湖水边,一只丛林狼正瞪着黄澄澄的昏黄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嗣义。
它那灰色的嘴唇龇起,露出了如同匕首般锋利的牙齿,泛着森冷的光芒。他发出了警惕的低吼“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