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不休
宁静的丛林中,忽然惊起了一片飞鸟,茂密的丛林被打破了宁静一辆侧面画着警备队标识的运兵车冲出了山坡,在林间行驶。
“你感觉如何了?”柳嗣义双手把着方向盘,看向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于成英,此刻的于成英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他颓废的依靠在座椅上,看着眼前的道路,摇了摇头。
“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将我吹倒一般。我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他苦笑了两声,叹了口气道,“咱们这是前往什么位置?”
“到了你就知道了。”柳嗣义并不信任于成英,毕竟之前还在不断追捕自己的人,忽然表示要对自己奉献忠心,怎么想,似乎都有些不妥。“到时候有些话,希望你好好想想该如何说。”
“我倒不是最危险的,柳教授你才应该帮我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谎话圆场,要知道我是被您带到你们驻扎的领地的,可不是我自己前去的。”他虚弱地笑了笑,接着道,“我打不了就是一死,一了百了,但是您不同,我觉得您应该有更大的目标吧,至少不会是死在这里。”
柳嗣义思考片刻,他很是纠结,一方面,这个于成英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弃民们需要这样的人,但是他却不是克隆人,究竟会不会是故意诓骗他想要找到弃民们驻扎的地方也说不好。
但是柳嗣义现在可以说被逼到了绝路上,他更想要相信于成英,毕竟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您真的可以信任我,且不说您是不是救了我两次,单凭我的副官死了,我就无法再在宁远星待下去。”于成英的话语中充满着苦涩。
“这是为何?”柳嗣义问道,“即便别人认为是你杀了你的副官,你们不是也有战术头盔摄像头么?难道你不会将拍摄下来的东西让你的上级看看么?”
“的确有记录仪,而且,也已经记录下来了我这次任务的所有过程,但是,这却不是重点。”他轻声道,“主要原因在于我的副官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柳嗣义绕过了前面的土丘,朝旁边的开阔地开去。
“他是慕容家族的。”于成英淡然道,“虽然慕容家族想来亲情淡薄,但是却也不是别的家族随便能够欺侮的。副官虽然是慕容家族的分支,但却是家族中的独子,他的父母极其宠爱他。若是他们知道他的儿子发生了什么,即便军事法庭判我无罪,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我弄死的。”
他转过脸来,看了看柳嗣义,沉声道:“所以,不论怎样,我都不可能在宁远星呆下去了。”为了表示证明,他从旁边的衣服中拿出了一本证件,递给了柳嗣义,“这就是副官的证件,你可以看看。”
柳嗣义一手拿过证件,用余光扫视了一眼,上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姓氏的确是慕容,看到这里,柳嗣义开始有些相信于成英的话语了。慕容无常的脾性他可清楚,原来都有偶尔接触。要真是在无所谓的情况下,他还真有可能听从分支的话,将于成英干掉。
思考片刻,柳嗣义道:“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处理,这样,因为没有人见到过你,一会儿你把你的战斗服给换下来,到了营地,你就说你是从林中的猎人,因为遇到了丛林狼,故而受了重伤。而那些警备队人员都已经葬身狼口,你亲眼见到。而我在逃脱了警备队员的追捕之后,恰好救了你。你看如何?”
“这可不是一个好谎言,”于成英露出了一丝笑容,“拙略的就像是在说,丛林狼吃素一般。”
“你要是有更好的借口,”柳嗣义没好气地说道,“就烦劳你开口说说看,不要把这件事情只当做我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想活下去么?”
于成英忽然变得沉默,他看着眼前的茂密丛林,久久都未言语。
柳嗣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重了一些,于成英刚刚经历过这种事情,心情显然不是特别好,自己刚才的语气显然会给他造成更重的心理负担。
“抱歉,我并没有想要......”柳嗣义想要道歉,于成英却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的,我并不介意,”于成英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比你刚才说的更好地借口了。”
柳嗣义摇了摇头,继续开车。
在临近驻扎点的时候,柳嗣义将车停靠在隐秘的地方,让于成英换上了平常穿的衣物,为了真实一些,柳嗣义让于成英忍着疼,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将鲜血滴洒在衣服上。随后在于成英身上伤口对应的位置,在衣服上划出一道道的口子,将假象做得十成十。
“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个动物放血?”于成英皱着眉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苦笑道,“即便是有纳米机器人,也是很疼的好不好。”
“你觉得动物身上的血液,和人身上的血液没有区别么?我们营地中可是有一个老者,他的医术高超,你的那点破绽估计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忍忍吧,都是为了你好。”柳嗣义轻笑道。
不知为何,于成英的到来令他感到了几分兴奋,就好像是有一个自己终于可以说实话的人一般。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这些车上的用品,应该你们都需要吧,之前您说要离开宁远星,您有什么打算?”
柳嗣义笑了笑道:“我们有两艘锇级战舰,你觉得如何?”
“锇级战舰!!?”于成英瞪大了眼睛,“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从午凯文的眼皮底下。”柳嗣义得意的笑了笑,但随即脸色变得黯然,他忽然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思柳。
“午司令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于成英当然不信,但是在内心中他确实相信的,这次的任务,令他失去了对于军部和警察局的所有信任,相对于午凯文,他更愿意相信柳嗣义的话,只因为柳嗣义从未说过谎话。
“我们是在瞭望岭搞到的,”柳嗣义对于这件事不愿意多谈,每次谈论起来都会令他想到思柳弥留时的模样。“在地下基地。”
于成英更相信了几分,瞭望岭军事基地分上下两层,这是只有军方高级人员或是亲眼见过的人才能了解的,而他当初就是军方的高级人员之一。
柳嗣义忽然踩下了刹车,车前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车厢内部。十几名战士盯着车厢内部,但是柳嗣义却清楚他们什么都没看到,这个车上的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于成英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手中都是自动步枪,也是你们从地下基地搞来的?”
柳嗣义打开了车窗,对着带队的碧魃喊道:“碧魃,是我。”
碧魃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随即转为肃然,她走到车旁,看着车里面的于成英,问道:“长老,这位是......”
“等会儿再说这个,总之不是坏人。”柳嗣义苦笑着道。“你们这是去营救我么?”
他看到了之前两名战士的身影。
碧魃点点头,依旧警惕地盯着于成英道:“清扬和海飞回来告知了我们您遇到了问题,于是我便带着他们前去寻您,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您。您没有什么事吧?”他看了看柳嗣义略显苍白的脸色,随即又将目光放在了于成英那没有血色的脸。于成英感觉到了她那充满了敌意的目光,只能回以微笑。
“你们都上车吧,这辆车上的物资不少,有我们急需的医疗用品,咱们这就回营地,这两天我们必须尽快安排好离开宁远的事宜。”柳嗣义说道。
碧魃点点头,看到柳嗣义恢复了原来的精神,她内心也是蛮高兴的。她带着九名战士登上了运兵车,车子慢慢启动。
......
“我们手中的两艘锇级战舰,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我觉得我们现在完全有实力来跟星盟议会谈条件。”吕帆坐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说道。
虽然他已经被撤掉了守护者的称号,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柳嗣义力排众议,让他参加了这次会议,但是显然,他并没有一个认真地态度。
白胡子皱紧了眉头,看着吕帆的无所事事的模样,冷声道:“你觉得,军部和星盟议会会接受我们的威胁么?或者说,你觉得午凯文会放过我们么?”
“他当然会放过我们,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长老大人。”吕帆目光闪烁,盯着柳嗣义道,“只要我们将我们的长老大人交给午凯文,那么相信我们提出的一些要求,午凯文也会认真考虑的。而我也相信,我们的张老大人,应该会有这样的觉悟吧。”
崔旋永愤怒地看着吕帆道:“你这是在胡搅蛮缠,我们怎么能将长老交出去!”
吕帆冷笑一声:“是啊,你怎么会将你的亲亲长老交出去。毕竟你就是因为他,才会成为弃民守护者的不是么?你甘愿作为他的一条狗,也不愿意顾我们其他弃民的安危不是么?”
崔旋永气的双目赤红,他紧紧地盯着吕帆道:“总比一些根本就不把弃民们当成自己亲人看待的好,某些人可是毫不在意地大口喝酒,大放厥词。”
吕帆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怒视崔旋永:“你什么意思!?当初我成为弃民守护者的时候,你还不懂得怎么用刀呢。”
崔旋永不甘示弱,反驳道:“没错,但是有些人的纪律性却与他的年龄成了反比,越活越倒退!”
吕帆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等离子振动匕首扎在了地上,冷森森道:“你再说一遍!”
白胡子插话道:“你们想做什么!当我们都不存在么!!?”其实白胡子的插话很有技巧,之前崔旋永处于上风之时,他并不插话。但在吕帆说话之后,却严词驳斥,可以说就是在帮助崔旋永,而斥责吕帆。
柳嗣义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他在心里面叹了口气,但是在表面上并没有带出来,他清楚,此刻若是自己稍有犹豫,之后的事情将更加麻烦。
故而他故作严肃道:“众位,这次我们商讨的,是如何让我们弃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存活,能够逃离午凯文的追捕。”他抬起头看了看吕帆道,“若是我一人真的可以换来所有弃民的安全离开,那么我可以说,我愿意。”
白胡子、碧魃以及崔旋永均是一愣,白胡子连声道:“长老,不可以!”
柳嗣义抬手制止了白胡子接下来的话,他依旧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吕帆道:“你若是有十足的把握,在我被交到午凯文手中之后,他能够放过所有的弃民,那么我就同意这么做。而且我束手就擒,绝不反抗,若是你的把握,不如我带着所有的弃民乘坐锇级战舰离开宁远星的成功率高的话,那么就请你先听听我的想法。”
吕帆从未见过柳嗣义会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他呆愣片刻,坐在了位置上,但嘴里还是喃喃道:“一个几天都没有出现的人,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们谁要相信是你们的,反正我是不相信。”
柳嗣义众人当然听到了他的话,然而他们都并未理会,靠在石壁上的凤舞娇声问道:“长老,我们愿意听听您的说法。”话毕,她对着皱眉看来的吕帆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动作,柳嗣义都看在眼中,他很清楚,这个凤舞虽然一直以来都未对自己表示反对,但是其实她对自己也充满着不信任。她只是不说而已,柳嗣义也并没有想要揭穿的想法,毕竟在这个时候,再去搞什么内斗都是不明智的行为。
况且据于成英所说,他们的战术头盔其实是时刻联网的状态,虽然有一定的延迟,但是在短时间内,就会将一些影像资料传到警备总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