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袁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张大人误会了,在下在计划书里已经阐述的十分明确,这次并非单纯是为了征收军费。说到在下请张大人支持的地方,就是希望能由张大人出面,召集滦州各地的士绅三老,动员他们一起参与此次计划。相信只要这些大户人家都能参与进来,不仅计划实施起来会更容易的多,并且也能使此次联防更加壮大。”
张举人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事也不难办,只是眼下老夫仍然无法确定空闲的时间,不过老夫答应你,一定尽快。”
得到张举人这样的承诺,袁肃自然不敢再有计较,他由衷的说道:“有张大人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如此,在下已无其他事,便不继续叨扰张大人了,就此告辞。”
张举人看了看书房的窗外,随后说道:“这大雪的天气,时候也偏晚,就怕袁大人路上诸多不方便,索性今晚暂宿府上,明日再回城不迟。”
袁肃推谢道:“张大人好意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军中公务繁忙,离不开人手,故而即便此刻大雪封山在下也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张举人缓缓的点了点头,叹道:“袁大人尽忠职守,老夫也不好多挽留了。”
随后,张举人将袁肃送到后院门廊上,袁肃深知张举人还在料理妻儿后事,因此执意让张举人留步,自己独自离去即可。张举人客套的应了两句,只道袁肃并不是第一次来府上,由其自行出入反而更显得像自己人似的,于是就没有再继续送别。
袁肃沿着后院的走廊向前院走去,他对张府的路径还是很熟悉,为了走捷径因此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选择直接穿过一个侧院过中厅到前院。
然而刚刚经过侧院月门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微弱但是清悦的机械乐声,不由自主的驻足下来,在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发达的机械技术,这机械音乐声立刻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向月门里面张望了一下,透过一片假山林石,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半倚半坐在假山后面一座石亭的边缘,手里正捧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那机械音乐声正是从这个小盒子里面发出来的。
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张举人的侄女张涵玲。
袁肃与张涵玲初次见面时就觉得这个女孩是一个美人胚子,不仅个子修长、身材匀称,更有一种东方古典美人的气质,当真是古今双重审美标准结合之下的美女。
他想到这间侧院很有可能是张府女眷的居所,自己身为异性外人不便久留,于是正打算快步离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张涵玲似乎察觉到门外有人,下意识的向门外看了一眼,正好与拔腿要走的袁肃撞上了目光。
袁肃有些无奈,既然对反看到了自己,不打一声招呼有失礼数,只好又站住脚步带着微笑向门内说道:“打搅张小姐,我正打算离开的。”
张涵玲白洁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很快转为失望,她站起身来,走到石亭的台阶前面停住,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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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交心之谈
袁肃不禁哭笑不得,对方该不会以为自己刚才在偷窥吧?他故作平静的说道:“恰才路过,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奇就向院子里看去一眼,请张小姐不要误会,我并无冒犯之意。”
张涵玲有一些生气,微微嘟着小嘴,揶揄的说道:“你既然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莫不是涵玲有什么地方不待见吗?”
这下反而轮到袁肃一脸疑惑,他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碰巧路过,正要去前院取马赶在天黑前回城,因而未曾顾及礼数,还请张小姐原谅。”
张涵玲表情渐渐有所舒展,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语气文静的问道:“袁大人是来见我伯父的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袁肃见这位大小姐似乎没有生气了,于是坦然的说道:“是的,来与张大人关于加强滦州治安的事宜。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等失职,只是目前我们军中十分混乱,因此需要军民协作共同保卫滦州。哦,说到这里,张小姐的伤势可好些了吗?”
他目光落在张涵玲的脚上,不过很快又意识到这样不礼貌,随即赶紧抬起眼睛。
张涵玲幽怨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很快拧起一股伤心,她低沉的说道:“我的脚无碍,对亏家父没有为我裹小脚,要不然就不好说了。不过,我伯父可就不好了……”说到这里,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把话说完。
袁肃颇受感染,同样伤感的说道:“请张小姐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将贼人逮捕归案。”
张涵玲缓缓的摇了摇头,并无信心的说道:“希望如此吧。”她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彷佛陷入情绪的怅然之中,只是痴痴的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没有再继续说话。
袁肃不禁尴尬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张涵玲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再找话题,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真的有些赶时间回城去。趁着这阵沉默之际,他不经意的又把目光投向了张涵玲的脚上,只见那精巧毛绒小靴子不算太大,真的很难想到像对方这样封建世家出身的女孩儿会没有裹脚。
张涵玲回过神来,看到袁肃竟然盯着自己的脚,俏脸变的又羞又怒,嗔道:“你作甚要盯着我的脚,难道你也像那些老头子、老婆子那样愚昧迂腐,认为大脚的女孩不好看是吗?”
袁肃没有料到张涵玲情绪变化的会这么快,看来自己确实踩过界了,他连忙说道:“张小姐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这么认为。在下只是觉得若不裹脚,以张小姐的身高反而显得更加匀称……”
不等袁肃把话说完,张涵玲愈发生气起来,甚至恼怒的跺了跺小脚,小胸脯因为情绪的波动起伏不定,情急之下甚至连眼圈都有几分红润起来。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叱道:“你,连你也嫌我长像竹竿一样高,你,你太可恶了!”
袁肃楞了一下,仔细将张涵玲的话重新整理了一下,隐隐约约察觉到问题所在。他对历史风土人情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清朝末年的审美观念会对女孩子身高有反向要求,不过或许是这个年代的男人更喜欢小家碧玉,因此不太喜欢高个子的女孩子。
只是他并没有认为张涵玲不裹脚以及个子高是坏事,岂不说自己身高好歹是一米八出头,对方最多也就是一米七多一点点,在自己面前还矮一个头,再者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都喜欢身材修长的美女。
理清楚头绪之后,他苦笑了一阵,语气由衷的说道:“张小姐,你真的误会了,第一我同样是反对给女子进行裹脚,这不仅是毫无道理并且愚蠢的恶性传统,更是对女子身体严重的摧残;其二张小姐身材挺拔修长,非但不是难看,相反更显得亭亭玉立、秀丽可人。若说个子高不讨人喜欢的话,那我岂不是注定处处碰壁了吗?”
听完袁肃这番认真的言语,张涵玲微微怔了怔,随即俏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异性如此直接的赞美,再加上之前的误会,一时间又是害羞又是歉意。发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开口复问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袁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张涵玲很快露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容,随即又恢复到平静的表情,似有而无的说道:“若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想,那就好了。”
袁肃暗暗忖道: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莫不是这位小美女已经有心向人了?
他觉得谈话再次陷入了一个困境,不管张涵玲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种私人问题自己可没有办法多追问。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果断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这雪也好像下得小了一些,就不多叨扰张小姐,我先告辞了。”他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张涵玲忽然开口叫住:“你不是对刚才的音乐声很好奇吗?”
袁肃回过头来,看到张涵玲已经离开石亭,正向踩着雪向这边走来。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搭配的太协调,张涵玲一身白衣映着雪景,就像是一位偏偏仙女似的。
不一会儿,张涵玲站在了袁肃面前,她探出自己的手,将那个小盒子递上前去。
袁肃还认得这个小盒子,正是他初次到张府时那个王队正意图窃走的音乐盒,自己早该想到那机械音乐声就是音乐盒的。他没有去接音乐盒,只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西洋人的发条玩意儿,我还记得初到贵府时,正是因为这个音乐盒引得张小姐生气了。回想起来,我真是要再次向张小姐赔个不是。”
张涵玲抿着小嘴笑了笑,随后说道:“那是,这个音乐盒对我很重要的。不过你这个人也挺有见识的,居然认识这个东西!”
袁肃好奇的问道:“请恕我冒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音乐盒应该是一个对张小姐很重要的人送给张小姐你的吧?”
张涵玲诧异的看了袁肃一眼,不过却没有追问袁肃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又是幽怨又是甜蜜。她显出几分痴情的样子,低低的说道:“你猜的没错,这个音乐盒是我表哥送给我的,你和他同姓呢。”
袁肃不禁再次猜测起来,既然张涵玲是张镇芳的女儿,他依稀记得张镇芳是袁世凯的表弟,难不成张涵玲说的这位表哥是袁世凯的某个儿子?
等了一会儿,张涵玲见袁肃不说话,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袁肃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随即问道:“张小姐,你说的这位表哥可是袁宫保的公子?”
张涵玲脸上立刻露出惊奇的表情,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莫不是认识袁四公子吗?”
袁肃失笑了一阵,没想到真让自己猜对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张涵玲的问题,而是说道:“其实袁肃是我的学名,我本名袁克礼。”
张涵玲起初依然不解,不过再她将“袁克礼”繁复叨念了两遍之后,顿时恍然的说道:“你认识袁宫保?”
袁肃不带情绪的说道:“袁宫保是族中叔父。”
张涵玲颇有兴致的追问道:“这么说,你真的认识袁四公子?”
袁肃不打算欺骗张涵玲,他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袁宫保是我族中叔父,但族中子弟众多,叔父未必所有人都认识。我幼年家道中落,自然也没有机会与叔父家中来往,因此并不认识叔父家中的公子。”
张涵玲慢慢的点了点头,不过脸上仍然露出真挚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不管如何,既然你与袁宫保是亲戚,那你与我也应是亲戚了。”
袁肃心中有几分感动,常言道“树倒猢狲散”,但凡家道中落者亲朋巴不得断绝关系,没想到张涵玲居然还很乐意跟自己攀亲戚。他不置可否的说道:“张小姐居然看得起我这个穷当兵的,倒是让我无地自容啊。”
张涵玲正色的说道:“你既愿意驳斥裹脚之说,为我们女子说公道话,我又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再说,上次要不是遇见你,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袁肃微微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身为军官未能治理好手下这是失职。不过还请张小姐能宽容一些时日,我保证一定整顿军纪,绝不会再纵容士兵做出任何伤风败俗、仗势欺人的事情。”
张涵玲看这袁肃十分郑重的面孔,带着微笑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跟你谈话之后,我发现你好像不是很坏的样子。”
袁肃哭笑不得,反问道:“是吗?这么说,张小姐以前认为我很坏了?”
张涵玲并不遮掩,直接说道:“第一次见面时,我确实认为你是坏人,不仅仗着手里有枪勒索大户人家,还包庇手下偷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你改善了很多哦。”
袁肃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就借张小姐吉言,我尽量不做坏人好了。”
张涵玲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看着袁肃眼神也变的欢乐起来。
第44章,事在北京
十二月的京城天气酷寒难耐,整个城际都已经被笼罩冰雕玉琢之中,不仅如此,大街小巷更是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忧愁,蒙古人、满人以及那些“心怀忠义”的遗老们,无一不对眼下国内的局势忧心忡忡。倒是还有些朝中的少壮贵胄们整日不停的叫嚣着,可终归也没有人见他们做过些什么实事。
不管是日本人的报纸、英国人报纸还是中国人自己的报纸,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上都是起义、革命、独立之类的字眼。纵然报纸上的文章没有明着写出清廷的危机,可就连不识字的妇孺们都能猜到,这大清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了。
正是在这样一片萧杀的气氛之下,位于东直门内的铁狮子胡同却依然呈现出一副热闹的景象,每天都有不下百余人从这里进进出出,专门为铁狮子胡同架设的数条电报线、电话线几乎无时无刻不是在传递着信息。甚至在百忙之中还有仆从模样人拧着红灯笼、红巾子在大门口张罗布置,为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装点一番。
自从袁世凯接任内阁总理的位子之后,便将署衙选在铁狮子胡同的外务部衙门,没过多久连外务部衙门的门匾都改换成“内阁总理衙门”的字样。事实上从那天开始,清廷的政治核心就已经从紫禁城渐渐迁移到了这里。
之前,朝中的大臣们还会象征似的去紫禁城内走走过场,可到现在不管是不是朝政时间,但凡没有皇上的宣召,根本不会再有人进宫去,就连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壮贵胄也都无可奈何。所有需要决策的国家大事,大臣们都只会到内阁总理衙门来会商,正因为如此,才使得这个死胡同显得愈发热闹十足。
在很多人看来,如今清廷山河日落,就数袁世凯最是春风得意。可是并没有知道,就是这位风头正盛的大人物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一件事踌躇难决,一边是对清室的念旧,一边又担心清室会对自己卸磨杀驴,就像四年前那样。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楚的答案,老佛爷已经不在,今天的清王朝再也不是之前的清王朝,若自己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去谈忠君报国?只不过,心中有答案是一回事,可一旦要做出决定时却又举步维艰。
在处理军政大事时,他很少会有像这样的优柔寡断,只是这个问题对自己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结,袁氏三代效忠于清廷,自己迈出这一步之后将会肩负多重的心理负担,只怕外人根本不会理解其中的苦衷。
即便禁卫军已经被调往山西镇压革命,即便满朝文武都倚重自己,即便各国洋人也都口口声声支持,可袁世凯仍然时常怀有一种杯弓蛇影似的危机感。对于很多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杯弓蛇影,而恰恰不是杯弓蛇影。
他不想步李中堂的后尘,一旦自己踩塌了眼前的这一步,那必然会跟李中堂一样万劫不复,甚至还会背上洗涮不尽的黑锅。因此他在从安阳启程北上前,已经秘密托人在伦敦置办了一座庄园,又在法兰西银行存了两百万法郎的款子,就怕事有不对之时,自己多多少少还能有一个退路。
这天一早,袁世凯一如既往起来的很早,他要处理的不仅仅是南北矛盾的国家大事,还要为紫禁城的那些显贵们收拾烂摊子,说一句不怕托大的话,若不是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这北京城早已是到了一片混沌不堪的地步。
迈着有几分蹒跚的步伐走进官署南院的大书房,袁世凯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来,对跟在身后的几员幕僚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手里抱着一堆文件的张一鏖先一步回答道:“已经是冬月十二了,也是西历的三十一日。”
袁世凯缓缓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又觉得不是什么要紧的话,索性欲言又止。他回过身继续走进书房,在靠近落地窗的红木书桌后坐了下来。
站在张一鏖身后的杨度和赵秉钧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杨度迈步走上前,不动声色的说道:“大人,南京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南方十七省代表前天刚刚结束国会大选,确定由孙文出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袁世凯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揶揄的说道:“孙文还真是有胆子坐这个位置。”
杨度见袁世凯彷佛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紧张,心中不禁忧虑起来,他急忙又补充的说道:“在下这几日一直在与南京方面电联,张四先生、汤老爷子以及十一省议员代表长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只要能先确定武汉停战,凡事都可以再议。”
袁世凯脸色渐渐阴郁一下,冷冷的说道:“都可以再议?国体的事情也可以再议吗?”
杨度一时语塞,顿时低沉的叹了一口气,往后退回了身子,他很清楚宫保大人心里还是有太多东西拿放不下。
赵秉钧接着走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宫保大人,就算咱们对南京那边的情况坐视不理,可这件事终归不能拖得太久。华甫那边还在等着大人的消息,洋人也一个个催促的紧,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乱子的。”
袁世凯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管是南边还是洋人,现在他们着急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还嫌他们急的不够,你们却先着急了起来。智庵、皙子,你们心里的盘算我都明白,可你们也应该明白,政治和外交就像是做买卖一样,你把商品屯的越紧,市面上的价格就越高,咱们一定要等得起才是。”
赵秉钧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叹声说道:“就怕夜长梦多啊。”
袁世凯盯着赵秉钧看了一眼,慢慢的说道:“这些事我自有分寸,等下午我跟朗斋、燕孙见完面之后再谈这些事。”
赵秉钧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不过好在袁宫保总算是有动作,这一点倒是能让自己稍微松了一口气。
袁世凯又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秉钧,看了看对方手中厚厚一叠文件,暗暗叹了一口气后问道:“公绂,今日要处理的都是些什么文件?”
虽然日复一日都要与一大堆文件打交道,换做任何人都会厌烦的不行,不过他很了解张一鏖的办事能力,对方跟随自己这么多年,轻重缓急处理的十分恰当,但凡要拿给自己亲自审阅的文案,那必然都是很重要的文件。因此,就算厌烦的不行,他也要悉心处理。
张一鏖有条不紊的说道:“一部分是昨日刚发到的地方军务,山西、热河以及蒙古方面的情况,另外一部分是前些日积累下来的旧电文,料想宫保大人还是应该做一下回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