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刚出了金殿的偏厢，清晨微凉的风一吹，殷晟突然感觉一阵晕眩，他立即扶住洗脸的水台才使得自己没有倒下来。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突然有些迷茫，刚才的记忆还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中，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种冲动了。
明明自己不是这么没用的人……连美色都抵挡不了，何况还是个男的。
殷晟摇了摇头，越想越不可思议。若不是这段记忆太过于清晰，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春梦而已。
他就这么盯着水中的自己出神，突然“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低落在水中，氤氲开来，一滴接着一滴，紧接着将整个水盆都染红了。
“啊……”殷晟身后的高公公忍不住惊呼，“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殷晟这才回过神来，捂住自己一直滴血的鼻子，这才感觉浑身都不对劲，无力的像是别人的身体，殷晟双腿发软，倒了下来。
“啊啊……陛下……”高公公立即过去扶住殷晟，吩咐后面的人道，“快传御医啊！”
“不必了，”殷晟冷冷说道，扶着高公公勉强站了起来，“寡人没事，扶寡人去用膳。”
“可是陛下……”
殷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高公公到嘴边的话又退了回去。
用完早膳，殷晟出了殿门就看见镜抱着他的猫直直立在那里，没等镜开口说什么，殷晟先上手摸了摸小黄鸡的脑袋，问道，“它怎么这般虚弱？”
殷晟一开口，镜立即听出来语气上与平日的不同，他看着殷晟略为苍白的脸色，关切道，“陛下，你的神色为何看起来也是这般虚弱？”
“因为你看错了。”殷晟微微笑道。
“陛下……”镜忍不住替他担忧，是不是自己失职让谁伤到了殷晟？还是殷晟要刻意瞒着什么？
“寡人的猫送你了，”殷晟捏了捏小黄鸡的耳朵，惹得它抬起脸对殷晟柔柔的叫了一声，“你要好好照顾他呀，镜。”
“陛下……”比起猫，镜倒是更愿意好好照顾殷晟。
“好了，寡人要上朝去了。”殷晟说完，丢下一脸担忧的镜上朝去了。
其实早朝对于殷晟来说向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朝中自己人太少，瑞王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风吹两边倒的中庸派，殷晟十分讨厌这些人，但暂时还不能将他们全部剔除。
真因为如此，殷晟从不会在朝堂上说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在瑞王派面前表现自己有多干练多英明，而是一副慵懒无所谓的昏君形象，任某些大臣狗咬狗。
真正重要的事情只会找几个他相信的大臣说，官职比较大的就有直管尚书省的尚书令伏完，还有太傅风凌谙。
今日的早朝一如既往的无聊，殷晟有气无力的抬手让底下跪着的大臣们平身，然后就有人启奏，说什么那谁治理蝗灾真心有一套，百姓们都在夸陛下圣明。
这相当于当着殷晟的面打瑞王的脸，不过瑞王今天不在，于是在底下跟这个大臣叫架的只有瑞王的手下而已。
此时说话的那个人是秘书丞刘大人，他一直看殷晟不爽，仗着有瑞王做靠山经常在朝堂之上跟殷晟手下的大臣叫板。
他上前拱手禀道，“陛下，虽然大国师已经驾鹤西去，但他之前说的话也不是毫无根据，臣还是觉得破天灾就是不愿意承受老天爷赐予我们的责罚，治蝗灾就是逆天而行啊！”
“哦，爱卿所言甚是。”殷晟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不可一世的刘大人，“但是若不治理的话，岂不是让寡人的子民替寡人承受这一切。”
“百姓本来就该替陛下分忧，毁些良田不算什么。”刘大人自负的说道。
殷晟托着下巴，突然想到飞电，自负的人总是让人讨厌，可是飞电却自负的可爱。
“哈哈……”殷晟纵声大笑，“寡人有你这样替寡人分忧的爱卿正是寡人之福啊，来人啊，把刘大人拖出去砍了。”
“陛下……”刘大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还僵着，等武将过来将他架起，他才想到要求饶，“陛陛陛陛下…….饶命啊陛下！”
刘大人万万没想到，殷晟居然会动他，他难道不怕激怒瑞王吗？还是他的底盘已经打稳了有能力和瑞王抗衡了？
“这蝗灾寡人还是要治理，可是听爱卿这么说寡人也怕坏了老天的兴致，只好杀个人给老天玩玩让他消消气了，”殷晟无辜的说道，“刘爱卿一定不会拒绝替寡人分忧的吧。”
这是什么理由？就凭这个也要杀了他？朝堂上的人皆感觉到情况微妙，就算觉得殷晟处理不当，也没有一人敢说出来。
“没什么事了吗？”殷晟打了个哈欠问道，底下久久没有人回答，殷晟起身道，“退朝。”
……群臣散去，风凌谙和伏完相互看了看，最后风凌谙先开口问道，“伏大人是不是觉得陛下今天有些奇怪？”
“陛下面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伏完不无担心的问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风凌谙皱了皱眉，“而且陛下今日杀那个刘大人的理由也太荒唐了吧，会不会……”
“我也很担心呢，”伏完道，“虽然阻止治理蝗灾这件事本来就罪可当诛，但是毕竟那人是瑞王的人，陛下忍了这么多年为何今日居然如此冲动……”
“哎，陛下是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风凌谙道，“我相信陛下应该有准备了，杀了那姓刘的也好，让瑞王党派长长心，别老是仗着陛下暂时没有能力动瑞王就可以乱来。”
“……罢了罢了，咱们是老了。”伏完无奈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影神医出宫云游四方去了，那宫中还有陛下可以信任的御医吗？”
“信不信任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一个都把自己划分的那么精准，瑞王还没那能力安插那么多人，”风凌谙回答，“就是没有影御医的医术高明而已。”
“医术高不高明……”伏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风大人可知陛下得了一奇人，可以与动物语义相同，昨日还帮陛下找到了被绑架的桓世子殿下，他是什么人？”
“伏大人不知，那人身世不明，是直直从天上掉下来的，”风凌谙道，“原以为他是瑞王请来救国师的奇人异士，可看情况似乎并不是。”
“那么他会不会是……妖孽鬼魅什么的？”伏完低下声音，“若是这奇人可为陛下所用自然极好，若是……”
“不会吧……”风凌谙道，“要不然……”
伏完和他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相互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 纵欲伤身
殷晟走出大殿，用比平时慢的步速走在走廊上，早上的那种晕眩之感再次袭来。
他连忙扶着旁边的柱子，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的太阳似乎并没有往日的毒辣，而且清风微扶，理当是个舒适的日子才对。
可是殷晟只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四肢无力，额间皆是冷汗，高公公立即迎上来扶殷晟坐下，满含担忧地说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老奴叫御医吧，还是立即快马加鞭把影御医寻回来？”
“不必……”殷晟有些虚弱的开口，他只觉得好困，好想睡觉，脑袋空空的，似乎正在忘记什么事情。
“陛下……这……”高公公不知所措，急的乱转。
“陛下！”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镜的声音，殷晟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镜的身影越来越近。
“镜侍卫长……”高公公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拉着镜说道，“陛下不知怎么了，今天一早上就好奇怪……”
“陛下，”镜半跪在殷晟身边，“难道影无踪不在你就不愿意看御医了？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属下现在就去把影无踪找回来！”
“别……”殷晟有些轻喘，“关影无踪什么事，寡人只是觉得没必要……”
殷晟刚说完眼皮又阖了上去，似乎睡着了。
“陛下……”镜的心跟着揪起来，顾不得君臣之节抱着殷晟向金殿跑去，还不忘吩咐愣住了的高公公：“速传御医！”
到了金殿，镜立即要将殷晟送回偏殿，殷晟微微清醒了些，立即想到飞电还在里面，而且还是那个样子……
他从镜的怀中跳下来，到金殿正殿的软榻上坐下来抬脸笑着看镜说道，“镜，你别担心，寡人只是昨日太过担心桓儿，导致有些疲乏，睡一会儿就好了。”
镜皱了皱眉头，只是累的话脸色会如此苍白？殷晟究竟在瞒着他什么？
其实殷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从清晨起出了偏殿身体就一直很虚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跟飞电有关，却又很希望跟他无关……
这时老御医匆匆进来了，跟殷晟行了个礼就要替他诊断，殷晟挥挥手说，“回去吧，不必了。”
“陛下，”镜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陛下别闹了，你这样让属下怎么放心？！”
殷晟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安慰道，“镜……那就看看好了。”
他乖乖伸出手，御医过去按住他的脉，他捋着自己的长须，突然蹙起眉头。
这一蹙眉让镜心里一紧，忙问，“陛下是怎么了？”
“陛下，侍卫长大人，”老御医退开一步跪下，“老臣号不出陛下的身体又任何差池，实在不知陛下为何会脸色苍白，浑身乏力。”
“寡人说了没事了……”殷晟弱弱的开口。
“陛下，”镜打断他的话，然后吩咐身边的公公道，“多叫几名御医来。”
不一会儿太医院陆陆续续来了十几名御医，都是殷晟身体没什么大碍，镜才放心。
殷晟只觉得影无踪走了之后镜越来越婆妈了，摆脱了镜，殷晟立即回到偏殿，目光看向床那边，春色依旧。
飞电还被绑着，人似乎睡着了。殷晟走到他身边，解开他手上的腰带，发现飞电手腕处已经被磨破了皮，看来自己走后他没少挣扎。
殷晟完全想不到自己早上是怎样一番心情了，居然想要尝试龙阳之爱，而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那种冲动了。
他将飞电腿上的带子也解开，还有一直在插在那里的角先生，在拔出的时候飞电轻轻“嗯”了一声，似乎痛苦难耐，又似乎对突然的空虚不满。
然而他任然没有醒，殷晟坐在地上，下巴搭在床边看他，隐约还可以看见飞电身上斑驳的印迹，他突然心下升起一丝愧疚。
对了……他应该还没吃饭吧，现在应该很饿才对，于是殷晟轻声开口道，“喂，狐狸，你要不要起床吃饭啊？”
飞电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
“喂！”殷晟伸手推了推他，手指接触到他的身体，才发现居然那么烫，殷晟惊的立即站起来，摸了摸飞电的脑袋……好烫。
“喂，你倒是醒醒！”殷晟心下出现出乎意料的焦急，不亚于殷桓失踪时的感觉，他用力摇晃飞电纤细的身体，可是飞电却毫无反应。
“嗯……”飞电只能轻微的溢出一两个音节，他燥热难耐，烦闷的扭动身体。
“你不是妖精么，怎么这就病了？”殷晟说不好现在的心情是心疼还是生气，他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你这个废柴，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整天摆着一张全人类都该跪在你身下的样子，明明年龄比我大却什么也不懂，明明是只妖精却比人还脆弱……”
殷晟抱怨半天，才想起来要叫御医，于是他立即出去，让高公公将那些还没有回到御医院的御医们全部叫了回来。
“你们不知道寡人出了什么状况，普通的发烧不会治不好吧？”殷晟因为飞电生病而迁怒了底下跪着的所有御医，“果然无踪不在你们整个御医院都在滥竽充数吗？”
被数落了一通的御医们都有些郁闷，随即尽心尽责的替这个躺在龙床上的男人看病，更有些御医眼睛扫过飞电露出薄被外的皮肤，看见上面点点红色的印迹，立即明白了什么。
……
柔仪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到她的宫殿，进了正殿就看见瑞王端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品茶。
柔仪立即屏退所有下人，在瑞王对面坐了下来，开口便道，“王爷也知道了吧，那小皇帝居然宠幸了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
“传闻多不可信，”殷迹晅放下茶盏，淡然道，“本王那侄儿不会这么糊涂，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传出些什么。”
“可是太医们都看见了，他身体上明显有被宠幸多的印迹！”
“所以呢？”殷迹晅微微笑着。
“所以？王爷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小皇帝这么多后妃他一个也不碰，单单宠幸了一个男人，这就证明了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本王身为殷家的男人，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喜欢什么人，完全不会在意性别这种小事，我们在意的是品格和样貌，”殷迹晅歪着头打量柔仪，“你的确没有他美，连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你……”柔仪紧蹙着柳叶细眉，不满地反问，“一个身形平庸的男人，光是脸蛋好看有什么用？如何能和本宫相比？”
“好了好了，”殷迹晅见她生气了，不再逗她，安慰道，“多花点心思在小皇帝身上，不要过多在意其他人，后宫争宠向来无可避免，与男人争宠的你也不是第一个。你可别忘了，你代替真正的柔仪嫁到这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提到这个，柔仪微微低下头，忽然又抬起头，怔怔地对殷迹晅道，“我要母仪天下的权势，我要当皇后！”
“嗯嗯，”殷迹晅赞赏的点头，伸手给柔仪倒了杯茶，“本王很看好你哟，加油。”
柔仪看着殷迹晅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茶盏给自己倒茶，情不自禁顺着指尖看到他的手臂，再顺着手臂向上看去，是完全比殷晟更加可靠的胸膛，还有接连着脑袋的细长脖子，性感的喉结，最后是那张颇具殷家人帝王色的完美无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