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么晚了你也是出来赏月的吗？！”飞电因为找不到路，憋了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问道。
殷迹晅笑了笑，刚才自己正准备就寝，门口侍卫过来禀告说军师大人快到瑞王府门口了，要不要迎接他，殷迹晅当即就穿好衣服自己出来了，屏退了所有人，只他一个静静候在这里。
他道，“本王是不是赏月不重要，重要的是军师大人为什么会到瑞王府门前赏月呢？”
什么？瑞王府门前？
飞电抬头看了看殷迹晅身后的朱漆大门，借着月色的确看见那上面挂着的牌匾写着三个烫金大字：瑞王府。
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啊…...
殷迹晅见飞电不语，向他身边走近了些，柔声问道，“那小王可否知道军师大人是要去哪里？反正小王很闲，可以送军师大人一程。”
飞电低头思虑一番……虽然殷迹晅对殷晟的皇位居心不轨，但这血红色的雨和灾民应该与他无关吧？就算有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是不是他在制造恐慌以便伺机叛乱。
于是飞电说道，“我打算去灾民区，看看他们的情况，还有今天早上的那具尸体的事情……”
“原来军师大人这么晚了还在为陛下操劳呢，”殷迹晅淡淡地说道，略带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喜，“军师大人真是令小王惭愧，若是能为我……”
“死了这条心吧，”飞电打断他，“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所用的，我想查探这些事情仅仅是因为我自己讨厌不明不白，跟殷晟半点关系都没有！”
殷迹晅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是或不是，当然是军师大人自己说了算的。”
“你究竟要不要与我一起去看灾民？”飞电语气硬硬的的问道。
殷迹晅继续无奈，他还是像之前一样，连求别人帮忙都不会呢。
他走到飞电身边，与飞电并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那就一起过去吧。”
飞电点点头，二人并肩往灾民区的方向去。
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子时，殷迹晅却不急不躁，享受着与身边这人安静行走的机会，显然已经放弃了睡眠。
飞电从来不多话，刚才与镜同行的时候一个字不说，现在与殷迹晅同行也是这样。不过镜自己也不愿意搭理他，殷迹晅却不是。
他主动挑起话题，轻声含笑道，“许昌不大，建造规则，军师大人只要抽空在许昌徒步行走一天，就基本可以摸清这成所有脉络了。”
飞电没有回答，殷迹晅转头看去，发现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殷迹晅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比他要矮半个脑袋的飞电的头发，喃喃道，“若在位的是我，你也会为我如此尽心尽力么。”
“什么？”飞电感觉到他的触碰，才抬起头看他。
殷迹晅看着他的眉目许久，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飞电也不再追问，继续思索红雨已经丧尸的事情。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今天，再抬眼的时候亮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灾民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飞电与殷迹晅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向那边走去。
此时灾民们大多都睡得很熟，他们睡在只能算作棚子的屋檐下，躺在一层虽旧但不破的棉絮之上。
飞电轻手轻脚的进去，掀开一位灾民的被子，仔细看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果然发现了那些黑色的脓包！
他将那人的被子盖好，跨过他的身体走向下一个，连看了好几位灾民，无一例外都有这些脓包，看来那具尸体和小女孩身上的脓包并不是巧合，这也许就是灾民带来的疾病，每一位灾民都有！
再想的更可怕点，也许这是瘟疫，因为时间的缘故还没有侵袭许昌本来的百姓，但是再过几月……甚至是几日，这些病可能就会在全城肆掠，到那时候，整座城都是没有意识却能行动的尸体……
想到这些，飞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脑海中浮现了殷晟因为这件事情焦急悲伤的神情，自己心也跟着痛起来……不过，飞电又想到，殷晟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妖这么好的自愈能力，说不定殷晟也会被染上这病，变成行尸走肉！
“你怎么了？”殷迹晅过来扶起飞电，轻声问道。
飞电看了看他，心境渐渐冷静下来，把殷迹晅拉到外面，认真地说道，“我估计……这些灾民带来了瘟疫……”
“什么？”殷迹晅皱了皱眉头，问道，“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几乎所有的灾民都有同样的病症，还记得今早看见的那具尸体吗？我在那些灾民身上看见了和他一模一样的脓痂，要是一两个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我看的全部都有！”
“你先别急，”殷迹晅柔声安慰道，“明天跟殷晟说一下，让他派药送医，查清这病是不是瘟疫，最好不是，若是的话要赶紧封城。”
飞电沉默，这么说……这件事必须得让殷晟知道了么？
正犹豫着，飞电突然感觉腰上一紧，殷迹晅搂着他的腰跳上身后的棚顶。
飞电反应过来，眉头紧蹙推开殷迹晅，刚想要开口骂，殷迹晅却紧紧捂住他的嘴巴，将食指至于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有人。”
飞电怀疑地看了看他，俯下身趴好看着底下，不一会儿，果然见一名穿着奇特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急步经过，那孩子伏在他肩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觉不觉得那孩子看起来有些熟悉？”殷迹晅轻声问道。
飞电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伏完之子伏离？”
殷迹晅点点头，“是他。”
“许昌还真是热闹，这么晚了居然连孩子都出来乱逛么。”飞电冷冷说道，“还是说……这孩子是被绑架了？”
“你想多了，”殷迹晅道，“伏离那孩子年纪虽小，在某些事情上可比某些连请求别人都不会的人精多了。你被拐卖他都不会被拐卖。”
飞电冷冷地瞪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眸有多么千娇百媚。
所以殷迹晅看着，就忍不住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第七十一章 猜心不透
莫非是姓殷的男人都喜欢胡乱占人家便宜吗？看见那个奇怪男子抱着伏离走远，飞电才有些郁闷地推开殷迹晅，从来没有大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翻身扼住殷迹晅的脖子说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殷迹晅却还是那般懒洋洋的笑着，抓住飞电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一发力将他双手控制住，语带宠溺地说道，“别闹了军师大人，你这么弱，杀不了我的。”
弱？说他弱？哼，要不是姥姥不让自己用法术，十个殷迹晅都死绝了！
飞电挣脱不得，对他吼道，“放开我，你这粗鲁的凡人！”
“军师大人就不能小点声嘛，吵到底下的人怎么办？”殷迹晅好心提醒道。
飞电这才惊觉这是在房顶上，抿了抿嘴巴，冷冷说道，“别碰我。”
“怎么？我那侄儿能碰我就不能碰？我哪里不如他？”殷迹晅微微笑着，问道，“还是说军师大人就是喜欢没长开的小男孩，是有这种独特嗜好的么？”
飞电脸红了起来，喃喃道，“谁说他碰过我了……”
“直白可爱的军师大人原来一撒谎就会脸红的吗？”殷迹晅用左手控制住他的两条胳膊，右手沿着飞电后背可以触及的脊骨轻柔的往下摸着，有些暧昧地说道，“看来殷晟不止是摸摸亲亲这么简单了吧，军师大人真是有一副令人蚀骨销魂的好皮囊呢。”
痒酥酥的感觉从脊骨一直传到头顶，被殷迹晅触碰和被殷晟触碰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他不喜欢殷迹晅带来的暧昧之感，也不管他现在是在房顶之上了，挣扎着想要脱离殷迹晅的束缚，刚想要在屋顶上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地摔了下去，拉着殷迹晅一起。
殷迹晅只要一瞬间的诧异，然后便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在他俩将要落地之时翻了个身挡在下面，给飞电做了人肉垫子。
飞电连忙站起来，来不及关心殷迹晅有没有被摔疼，便躲得远远的，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殷迹晅站起来拍拍衣服，看着飞电涨红脸的样子觉得好笑，向他身边走去。
“你别过来！”飞电紧张地说道，“殷迹晅你够了！”
“军师大人不要大声喧哗啊，吵醒别人怎么办？”殷迹晅轻声说道，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飞电后退无路，眼看殷迹晅步步逼近，心中暗想待会儿他要是乱来，自己要不要偷偷用点法力给他点教训尝尝，没想到殷迹晅却只是单纯的走到他身边，没再动手动脚，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军师大人再不回府待会儿要天亮了。”
这完全是意想不到的举动……原来他什么都不做了么……
飞电红着脸撇开脑袋，跟着殷迹晅回去。
如果回程的路还像来时那样沉寂，那就是殷迹晅的失败了，他想要与飞电说些什么，于是问道，“军师大人，你觉得伏离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飞电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又低下头去，沉吟半晌，没有回答他。
“你……”殷迹晅无奈，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看见飞电的眸子再次染上怒意，才放开他，柔声说道，“记不住路的原因是因为你一直都低着头，你若是试着边走边看路边的风景，或者你的目的地，你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飞电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他，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碰你，那我就不碰你，但是你能别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不说吗？我会走着走着就睡着了的。”殷迹晅笑着调侃道。
“……我只是没想到真相，不想说废话。”飞电淡淡说道。
“难道你除了黎国的事情就不会再为其他什么事情操点心了么，这是殷家的地盘不是你的，发生这种事情正好看我那侄儿瞎忙活，你何必为他如此卖命呢。”
“我……”飞电想解释什么，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替殷晟卖命，明明他的目的只是勾引而已啊……
这么仔细一想，他对殷晟的宠溺简直要赶超姥姥对他的疼爱了……
“回答不上来就别说了吧。”殷迹晅无奈的笑了笑，“主要还是怪我，在殷晟对你展开攻势的时候，我却还在派人查探你的来历，慢了一步便失了先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飞电皱了皱眉头说道。
“暂且无需明白，”殷迹晅道，“因为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你才会如此惹人怜爱，我想殷晟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飞电默然不语。
殷晟……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尽管有时候也会产生“他是在利用我的吧”这种想法，可是自己总会逼着自己立马将这个想法抛开，觉得殷晟不是这样的，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姓殷的人里面最善良最纯洁的，他是受害者，他需要保护……
谁知道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天真的快亮了，军师府的后门才出现在眼前，飞电犹豫着在进去之前要不要回头跟殷迹晅道声谢，殷迹晅却先开口道，“既然不想说话就别说了吧，回去睡一会儿，总是这样不眠不休的，就算是妖精也受不了的。”
飞电侧过头看他，看见满眼的专注和让他心里觉得难过的某种情感，他点了点头，移开目光，低声说道，“你也是。”
这个回答出乎殷迹晅的预料，永远温润如水的眼中居然惊现了波澜，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得寸进尺地再要求些什么，于是说道，“我希望你今天可以不去上朝，也别去查探灾民的事情，好好在府上休息可以吗？”
飞电不语，面露难色。
殷迹晅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不愿的话，我也不强求了，进去吧。”
飞电点了点头，没有跟他道别，推开后门进去。
殷迹晅他回头关上门，才转身离去，抬眼望了望东边的天空，已经有微微明黄的光芒露了出来。
……
殷晟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让高公公喊他起床，在东方未明之际就自己醒了过来，出了寝宫便看见镜匆忙向这边走来。
他有些惊讶地问道，“镜，你难道才回来？”
镜点了点头，“送军师大人回去之后，又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殷晟看着镜头发上沾着的露水，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
“……陛下……”镜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殷晟知道他是怕自己操心，觉得他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必再跟他回报了，于是说道，“你不说我就自己出去查，这样我会更累的。”
镜无奈，老实说道，“是昨天的那具尸体，他居然活了过来，但似乎又没有自己的思想，攻击了属下和军师大人……”
“什么？那他有没有受伤？”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殷晟才惊觉自己有些说错话了……于是立马改口道，“你们都没事吧？”
镜不是看不出来殷晟刚才毫无意识的显露出对飞电的关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答“那尸体变成了肉泥，但是从他的脑壳里跑出来许多红色的蠕虫，属下和军师大人都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