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是先天的缺陷，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大的奇迹了，作为家人，你们应该让他感到安心和快乐，不要将你们的负面情绪在他面前流露出来。
  ——放、放心好了，手术之后你就能出院了，会好的，会好的，会……
  会好的？那为什么你说话时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的，这是安慰的话，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假的。可是……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不管怎么样，我想活下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请救救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我想活下去……不管怎么样都好，我要活下去，不管在哪里都好……
  当伊咖尔领着正在碎碎念的红发侏儒回到房间时，原本被安置在床上的自然精灵已经跌落到了床下。
  尤利西斯连忙跑过去，一边拉起希牙检查一边道：“怎么可能，那药剂里面完全不含致幻成分的，到底哪里……”
  说话间，希牙已经自己直起身来，一手推开了尤利西斯。
  好像是已经清醒了，但是却仍旧一边流着眼泪身体颤抖着念叨着：“骗人的，根本回不去…”
  ☆、4第47章
  “发生了什么？”伊咖尔在希牙身边蹲下,希牙的状况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产生了幻觉。
  尤利西斯伸出手在希牙面前晃了晃，皱着眉道：“我不明白，他看起来已经醒了。这像是精神受到了干扰。”
  蹲在希牙身边的伊咖尔观察着那孩子双目放空的样子,良久后，低声否定：“不对,你想起什么了吗？是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的……？”世界,永远告别的那个地方。这里是他创造的世界,是他未完成的作品……那时心里最理想的世界，活在这里。
  自然精灵慢慢转头,对上伊咖尔的视线。
  “看来也不是。”伊咖尔低下头。
  尤利西斯似乎有了新想法：“也不一定…呃，希牙忘记的那些能说给我听听吗？或许能有点头绪？我可不是因为好奇。”
  伊咖尔看着尤利西斯道：“这事情你完全可以去问西泽，你跟他的关系也不错不吗？”
  “可他现在不在这里啊。”尤利西斯道。
  这句话音刚落,一个骑着扫把的男孩便从两人的上方嗖的下来了。
  扫把顿停一下,然后站在上面的男孩蹦了下来，一边笑着道：“我可是无处不在的情报贩子呐——开玩笑的，不过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紫发的男孩转了个圈，先后看了看尤利西斯与希牙，然后撇撇嘴道：“嗯……看来伊咖尔家的小朋友还是没什么兴趣呢，啊真是的，我完全没有要说出来的动力了呢。”
  伊咖尔将希牙牵起来，“我需要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西泽蹦跶到双眼放空的自然精灵面前来，扫视一两眼后，样似很认真的评价道：“精神疲惫，思维混乱，失望至极。打晕让他睡上一觉就是最好的方法。”
  看样子也是的，伊咖尔毫无犹豫的将手刀落在自然精灵的脖颈后，强制性让他陷入睡眠状态。
  尤利西斯略微担忧的提出：“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这小子醒来后绝对会生气吧。”
  西泽一副乐天派的模样，拍着尤利西斯的肩膀道：“醒来后的事情醒来之后再说，精灵的秘境怎么样？来到这里有什么特别棒的收获吗？”
  尤利西斯想了想：“收获是挺多，特别棒的倒没有……关于希牙的事情，真的不能说吗？”
  西泽两手背在脑后：“也不是不能说啦，只是牵扯到太多的事情，说起来会很麻烦。嘛，就是说和你也没有关系。”
  伊咖尔将希牙抱起来，看向西泽：“当初的一些事情我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不如你就现在把你知道的说上一遍吧。”
  “哼？”紫发的孩子昂了昂头，蹲在角落已久的黑猫跳上他的肩头，西泽笑道：“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如果你想听的话。”
  尤利西斯搬小板凳坐好，表示他已经准备好要旁听了。
  西泽摸了摸肩膀上的黑猫，想了一会儿道：“上次说到哪了？啊对了，你们没有猜错，希牙身体里会混入上古神木这事的确是跟精灵皇有关，但换个说法……也跟暗精灵脱不了关系。我对这小子很有好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起初跟我一样也是混血，暗精灵与自然精灵的混血，虽然现在不是了。”
  尤利西斯听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难怪听迪恩说这小子小时候也受到其他自然精灵的排挤，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但是精灵皇不是一向讨厌暗精灵吗？希牙当初如果真的是自然精灵和暗精灵的混血，那为什么还会被精灵皇重视？”
  西泽转头看向伊咖尔，被看着的人一手指磕着桌子，反视回去，“别看我，我那个时候也只记得希牙跟其他自然精灵有些不同。”
  “诶？看你跟他的关系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西泽露出些惊讶的表情，“好吧，希牙的母亲是荻穆森的姐姐，与一名暗精灵相恋，但是之后顶不住压力，生下希牙后便自己了结生命了。希牙这小鬼是被荻穆森带到大的。”
  伊咖尔大概猜到剧情发展了，“荻穆森应该是将希牙母亲死的错全部归结于到暗精灵身上了，他那个时候对希牙也是一半一半吧，虽然十分疼爱希牙，但是在希牙被其他自然精灵因为血脉的事情被欺负时也没有阻止过，因为他也讨厌着希牙身上的另一半血脉。”
  “噗哈哈——”西泽笑了起来，“但是如果当初他料到将希牙变为纯血的自然精灵后，希牙会成为下一任皇者的继承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呢？荻穆森当初想到了去除希牙身上的暗精灵血液，也就是以神木塑体，实行之后便发动起事件将暗精灵彻底分裂出去，而已经没有暗精灵血液的希牙也被留下了，不过大概是中途有意或者无意的差错让希牙失去之前的记忆……其实混血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我，自然精灵会的我都会，女巫的能力也全部被我给继承了。”
  “或许那就是属于荻穆森的偏执吧。”尤利西斯道，“难道刚刚是希牙记起之前的事情所以造成记忆混乱了吗？”
  西泽耸肩，“谁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自然精灵聚集的地方，可真让人讨厌……我要先走了。”
  女巫之子起身，跳上悬浮在半空中的扫把，朝着屋内两人挥了挥手，通过窗子离开了。
  尤利西斯不满的道：“他说的这么模糊，三言两语就没了？”
  伊咖尔看了尤利西斯一眼道：“他的主要目的是将我不清楚的地方说给我听，并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欲。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时间，你是不是也该先行离开了？”
  尤利西斯瞪了伊咖尔一眼，就差没有指责他的鼻尖骂没良心了，“你以为我是被谁叫过来的！”友尽！
  一天内第n次被伊咖尔喊来就赶走的尤利西斯愤愤不平的上楼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苏醒过来的希牙先是感觉到脖子疼，然后是头疼，再然后是被什么东西勒的疼。
  简单一句话就是：我浑身难受。
  自然精灵睁开淡金色的眼睛，一抬头脑袋就磕到了谁的下巴尖上，嗯……他之前正是把脸埋在别人肩窝的姿势醒来的。
  这个别人，毫无疑问的就是伊咖尔。
  希牙挣动了两下，环抱着他的双臂便松开了，伊咖尔也跟着醒了，他抬手遮了遮眼睛，似乎仍旧不大想睁开眼睛。
  自然精灵坐起身来，捂着有些胀痛的脑袋，总觉得好像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昨天吸入了尤利西斯的药剂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
  零碎的记忆力有白色的房间，穿着白色外衣的人，还有看不清的人。
  “感觉怎么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的伊咖尔贴了上来，趴到了希牙的后背上，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昨天你梦到什么了吗？”
  “昨天？我有说什么吗？”希牙很快反应过来，反问伊咖尔。
  “啊，像是‘医生，我不想死’‘救救我’之类的话。”暗精灵抬了抬眼，简单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无精打采的道：“最后像是‘回不去’这样的话。”
  伊咖尔的话让希牙脑中警铃大响，并不是担心任务的事情被自己说漏嘴，而是……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脑内撞了一下。
  好像有重要的记忆被人刻意抹掉了，被谁呢？是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
  明明有些片段很清楚，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断断续续的都记得一些，但是总是无法衔接在一起，一些细节被刻意抹去了。
  而越到后面的画面就越是模糊。
  “怎么了？”看着希牙陷入沉思的模样，伊咖尔歪了歪脑袋睨着他。
  希牙紧皱眉头摇摇头：“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什么，嗯……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我想有机会的话还会想起来的，我先下楼去看看。”
  伊咖尔看着洗漱穿戴完毕的自然精灵道：“机会？再吸一次尤利西斯的未完善麻醉药剂？”
  “我是说我现在也记起了一点点……但是太零碎所以不明白的东西。”希牙站在门边转身对伊咖尔道：“不过这些跟你没有关系。”
  也就是不打算告诉你。
  ‘嗙——’
  门关上了，自然精灵走后，床上的男主角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希牙出了门才想起自己又不知道往哪去，恰好隔壁的门也开了，看起来也像是刚刚苏醒的安珥走了出来。
  “啊，你也起来了吗？”天使后裔冲着他笑了笑，然后道：“总觉得在这里睡得不太安心呢。”
  希牙点点头：“是啊，那三个家伙就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刚好，希牙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吗？我想采些这里的植物来做花茶。”安珥发出邀请：“不过有些担心会不会遇到其他的自然精灵呢…”
  “没关系的吧，我们绕开精灵密集地就好了。”希牙道，“刚好我也有些无聊，你想去看看上古神树吗？”
  “诶？可以吗？”安珥明显对古树十分感兴趣。
  希牙道：“当然。”
  ☆、第488章
  从偏静的小道走,并没有像安珥担心的那样遇到自然精灵，或者说也太奇怪了,他们呆在这里，明明是自然精灵的老家,却一只精灵都没有见到。
  也不知道精灵皇什么时候会出现啊,如果只有他和安珥两个人的情况下，精灵皇出现了,根本就对付不了吧？
  完全没有自信心的希牙埋下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安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希牙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呢,能跟我说说嘛？”
  “嗯？啊……”自然精灵扭头看了看走在身边的天使,“总觉得，虽然说过一定要活下来的话,但是对自己能成功当上精灵皇还是没什么信心呢……而且我，完全对那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呢，本身。”
  “是这样啊。”天使后裔点了点头，“但是，就算原本没有什么兴趣，就让自己努力对即将做的事情产生兴趣就好啦，其实当初我对治愈魔法这种东西，也是完全不抱任何喜欢的。”
  希牙侧头聆听。
  然后安珥继续讲下去，“之后，当我每一次看见那些生命之力，熟悉它们之后，就觉得它们非常的漂亮，我很喜欢。生命之力是圣洁的光，与黑色的斑点混合在一起，那是死亡之气，是生命的点缀。这些小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让我兴奋不已。”
  天使后裔激动的叙说着自己的感想，希牙也听着这励志的发言。
  没错，在安珥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希牙还觉得这话听正常的。
  之后天使后裔的表情却忽然一变，温柔的笑脸一瞬间张扬了，“那个独立的世界，只要我想我就能伸出手，把它们捏的连渣都不剩！”
  身……身为天使，这种发言真的没问题吗？
  自然精灵面露惊悚的看着正做出握拳姿势的安珥，总感觉……这位才是兼备中二属性的魔王类反派好角色呢，类似于堕天使怎么样？
  “就是这样的。”安珥恢复了正常的笑脸，冲着希牙竖起食指道：“当上精灵皇后，自然精灵会不会也能想捏成渣就捏成渣呢？捏得啪啪啪啪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推荐温蒂爱莎上手哦。”
  ……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希牙干笑着埋头继续走，幸好剩下的路程不远了，听着安珥暴力美学的言论走完了。
  “就是这了，上古神树。”希牙看向前方，那树杆从这里看有够粗壮的，再往前走几步……树杆就完全霸占全部视线了。
  “喔——我第一次见到呢，这么大的树！”安珥兴奋的跑上前，抬起头仰望，“可是好像看不到有花呢？希牙上次戴着的。”
  自然精灵笑道：“那个啊，大概在树叶上层或者顶端，被下面的树叶与枝干盖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