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们恋爱时，你是真心喜欢对方吗？”
  晨曦点头。
  “那是因为事情分的手？”
  晨曦一噎，抿唇没有言语。
  古逸敲了敲桌子，踌躇道：“你不想说的话，ok，下个问题。你对你的第二任，谢宁云有什么评价？”
  晨曦咬唇，“性格开朗，阳光大方，最重要的是，他乐于助人，对人很热情。”
  “嗯，”古逸若有所思地点头，话锋一转道，“那你们怎么分的手？”
  晨曦闻言又是一顿，再次结舌说不出话来。
  古逸抱胸凝着晨曦，半晌才道：“照这么看来，你和第三任分手的原因也说不出口吧？没关系，我这有些资料，我讲给你听听，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指出来。”
  晨曦点了点头，道：“好。”
  “第一任，言澈，分手之前毫无征兆，甚至可以说正是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据当事人说，分手前一晚你们还接了吻，之后你就提出了分手。没错吧？”
  晨曦略微紧张地攥紧拳头，没有说话。
  古逸瞅了瞅她，继续道：“第二任，谢宁云，分手之前你们共同度过了圣诞节，你还亲手做了巧克力送给对方，两人还和同学一块去了嘉年华参加化装舞会。回来后，你就提出分手。第三任，钟子宴，分手前刚好是你生日，对方当着很多朋友的面送了你一大束玫瑰花，还精心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
  晨曦：“……”
  寂静、寂静，还是寂静。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晨曦无言以对，纠结得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稍时，古逸才冷不丁道：“晨曦，现在请你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分析一下，这三次恋爱有什么共同点。”
  晨曦用手抓了抓裙边，抬眸见古逸直直审视着自己，无奈道：“每一次恋爱都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女方提出分手……”
  “错！”古逸道，“应该说，每次女方提出分手都是在恋情正浓之时，你有异议吗？”
  晨曦摇头。
  “分手后，其实女方心里还爱着对方，异常痛苦甚至回头找过对方，但一旦男方提出复合，女方就会立马回绝，你有异议吗？”
  晨曦摇头。
  “直至今日，女方心里还觉得惭愧，愧对每一任男朋友，你有异议吗？”
  晨曦再摇头。
  最后，古逸几乎激动地吼起来：“其实你心里根本就知道自己的问题，你有异议吗？！”
  这次，晨曦没再摇头，而是缓缓抬起脑袋，颤了颤唇，终道：“我……每一次恋爱，只要对方对我好，我就会感到害怕。彼此越是恩爱越是害怕，害怕以后感情有变，害怕以后会因为种种失去他。我不敢面对未来，所以，最后我选择了在感情有变之前，先放弃对方……”
  “患得患失。”闻言，古逸平静下来，悠悠道，“你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患有恐惧症吧？只是不敢面对。”
  “算是吧。”晨曦垂下眼睑，“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克服恐惧，可是每一次我都……”
  古逸道：“因为双胞胎妹妹失而复得、得而再失的事情，你变得异常敏感和恐惧，患得患失、被害妄想，对未来的不信任，再加之父母曾经的离异。种种状况导致了你对恋爱观的畸形成长，这才有了不断踹掉男朋友的事情发生。”
  说完一大堆后，古逸深深呼出口气，盯住晨曦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言医生不敢跟你上床了吧？”
  听了这话，晨曦怔了怔，幡然恍悟：口胡！言医生是怕和自己嘿咻后，感情一旦升温，自己就把他踹了吧。囧！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1：摘自《国家职业资格培训教程·心理咨询师》“肌肉放松法”具体训练语言。
  古逸：其实，小曦曦的三次恋爱还有个共同点。
  言洺：什么？
  古逸：就是每一任男盆友都是阳光开朗型。（意有所指地朝言洺眨眼睛）
  言洺（黑脸）：所以？你想暗示什么？
  古逸：言医生你根本就不是小曦曦的喜欢的类型呢！要小心她只是心血来潮，哪天把你踹掉哦～
  言洺：……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周三，言澈一起床就收到晨曦十万火急的短信,要他赶紧到城市英雄来。言澈不明所以,打电话给对方又不听,无奈下只得紧忙赶了过去。
  一到游戏厅，言澈就见晨曦端枪正玩着某款第一视角的射击游戏，而旁边一八九岁的小男孩则啧啧聒噪着。
  “往右往右，哎呀,不听我的吧？又被咬了。”
  “你快没血了！啧，这么快就要死了吗？”
  “哼,女人果然是愚蠢的代名词！”
  在小屁孩的嘲讽声中,晨曦很快就game over了。纠结地看了眼小屁孩,晨曦眼角余光就瞥到不远处的言澈,招手道：“小澈。”
  言澈朝晨曦大步流星走过去，这头小屁孩见了，撇嘴道：“哦～还叫了帮手来。哼，有了帮手也没用，一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话音刚落，言澈也正好站到了晨曦面前。晨曦朝言澈眨了眨眼，言澈当即明了，弯眼看向小屁孩道：“是不是手下败将要比过才知道。”
  小屁孩鄙夷地瞥了言澈一眼，张嘴正要说什么，言澈就抱胸又道：“我让你半局，如果我分数的一半没你总分高，就算我输，怎么样？”
  ……
  *
  “实在是太解气了！”冰淇淋店里，晨曦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小脸也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你刚才看见那小破孩的脸色没？都绿了哈哈——哼哼，居然还敢说自己是什么‘英雄一霸’，分数比你的零头还少。哎，你都不知道你没来之前他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就好好地在那玩游戏，又没招他惹他的，他过来就说我玩得臭，简直玷污了游戏币，还说什么女人就不该沾染《死亡之屋》，切！”
  言澈一直安静喝水，听晨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才搁下手上的杯子，莞尔：“所以你这么火急火燎叫我来，就是帮你报仇？”
  “当然！”晨曦美眸流转，“我还记得，以前你就是游戏高手。几乎不用看屏幕，一提枪僵尸就倒地了。因为这个，学校还有好多女生偷偷跑去游戏厅围观你，说你玩游戏的样子简直帅到爆！”话至此，晨曦忽然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当年，自己也是众偷窥女生之一。
  忆起前尘往事，晨曦微微怔忪，默了默才弯眼又道：“总之呢，今天超级谢谢你。刚好我听说大后天你就要回美国了，嗯～这样好不好？我送你一件礼物，你随便挑！”
  说罢，晨曦就开始收拾东西，故作夸张地吆喝：“走走，姐姐带你去逛街。”谁料这边人刚起身，那边言澈就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今天是星期三。”
  晨曦滞步，疑惑扭头。
  只见言澈那双像极了某人的黑眸清亮闪耀，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今天是工作日。那小男孩出现在游戏厅还可以解释成暑假的原因，那么你呢？为什么不上班？”
  晨曦一噎，陡时背脊僵硬地愣在原地。
  言澈深呼口气，笑若早春第一道和煦的阳光，“就算没有那个小男孩，你也是打算叫我出来的吧？”
  晨曦闻言垂下眼睑，面色凝静地重坐回座位上，思忖道：“小澈，我……我已经确诊患有恋爱型恐惧症，现在正在进行心理治疗中。”
  面对这个事实，言澈并不惊讶，只凝着初恋女友一言不发。这种时候，他竟有些走神，盯着晨曦秀气的五官思绪，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几年不见，平静而论，小妮子比以前更精致漂亮了。细长的眉，清澈的眼，再配上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是那样的明媚动人。明明这几年，见过比她更艳丽多姿的女人，晨曦的漂亮可爱也顶多算个小家碧玉，可回国那天，在大言家里见到她开门的那瞬间，他是那样的嫉妒和难受。
  如若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你又为什么要招惹我？辗转难眠的深夜，自己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这个女人，可临到头，真正面对这张俏丽脸庞时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这头，晨曦见言澈没有回应，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道：“因为我的病，他们找过你吧？”
  “嗯。”言澈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现在治疗得怎么样？”
  “还成吧。”晨曦转了转手上搅拌棒，“其实心理咨询师能提供的也只是心理理论和方法，真正要克服心魔还是要靠患者本身。别人都说，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其实放在某些案例里也未必。比如我的事情，又比如……”
  话说到一半，晨曦意有所指地看向言澈，咬了咬牙终道：“小澈，对不起。”
  言澈本垂首玩着手上的纸杯，听了这话微微抬起头来，就听晨曦又道：“我看了你提供的资料，当年的事……咳咳，其实呢，对于初恋的伤痛很多人都有。你可以多结交结交新朋友，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另外也可以培养些兴趣爱好。总之就是不要钻牛角尖，不要丧失自信心。”
  言澈一瞬不瞬地看着晨曦，良久才舒出口气，无奈笑道：“你们心理咨询师都是这样拒绝人的吗？”
  晨曦闻言一怔，结舌再说不出话来。这头言澈倒是坦然淡定，笑嗔道：“你说你看过我的谈话记录，那么就一定能看到我对你的念念不忘。所以今天约我出来，既不是逛街打游戏，也不是为当年的事给我做心理治疗，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没可能了，对吗？”
  话说到这份上了，似乎也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必要了。晨曦抿了抿唇，终道：“小澈，我是真心喜欢言医生的。虽然未来面对你时我们可能很尴尬，虽然我还有心理问题需要治疗，可我真的希望这次能修成正果，而我和你……已经回不去了。”
  言澈：“……”
  *
  晨曦只请了半天假，两人吃完午饭后，言澈就开车送晨曦回单位报到。到了心理研究中心门口，晨曦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谢谢你开车送我过来，你待会儿回家自己也小心。”
  言澈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扬唇点头。
  晨曦见状握了握拳，又道：“大后天……我去送你。”
  闻言，言澈终噗的一下笑出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算了，我可不想看见你和我哥出双入对的样子。再说到时候我爸妈也要去，你做好准备见未来公公婆婆了吗？”
  晨曦蓦地一愣，言澈父母也要去送机的事她倒真没想过。思忖间，言澈道：“好啦，快走吧。明年再见。”
  “好，你多保重。”晨曦点了点头，转身拉车门正准备下去，骤时手又拽住，她诧异回头就见言澈神情惆怅道：“小曦，最后一个问题——”
  听了这话，晨曦差点脱口而出“爱过”。及时捏住话头，晨曦囧囧有神地看向言澈。呃～小澈不会真想问她那啥吧？虽然今天在冰淇淋店话都说清楚了，自己曾经的心思小澈也不可能不知道，可真要她亲口说出来的话……
  念及此，晨曦皱眉道：“小澈我——”
  话未毕，晨曦就忽然落进温暖而宽大的怀抱里，陡时清洌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晨曦大惊道：“小澈！”
  “嘘～”言澈抱紧怀里小人儿不让其逃脱，微微闭眼道，“就让我抱一会儿，一小会儿。”
  听见言澈的声音微微发颤，晨曦终不再逃脱，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对方拥着。头搭在言澈肩上，晨曦心里五味参杂，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对方说，却终究化作低低的一声叹息。
  半晌，言澈才轻轻放开晨曦。明明眼圈已红，偏还像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晨曦的脑袋，笑道：“下次再见面，就要叫你嫂子啦。”
  “小澈我——”
  言澈摇头，“快下车吧，不是说赶不及打卡了吗？”
  “……好，再见。”
  “再见。”
  下车后，晨曦整理好情绪才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正巧遇到夏菡玉也出来打卡。见状，晨曦想了想，还是迎上去道：“午安。”
  夏菡玉冷着脸打卡，打完掉头就往里走。晨曦热脸贴别人冷屁股，颇为无奈，但还是把憋了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之前的事，谢谢你。”
  夏菡玉脚步一顿，蓦地停了下来。晨曦咬住下唇，抓头想再说点什么却一时语穷。之前她和言洺去柳江古镇，能那么快就识破言洺和古逸的“奸计”，其实有很大部分原因都归功于夏菡玉。
  原道，彼时古逸和言洺在办公室商量着如何把晨曦骗去柳江之时，刚好被门外的夏菡玉听了个一知半解。翌日清晨她见原本该去柳江的古逸摇身一变成了言洺就觉其中有猫腻，便发短信提醒晨曦注意安全。
  言洺和晨曦的关系在单位没有公开，晨曦的病夏菡玉也不知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夏菡玉肯定误会言大医生想潜规则自己了。她虽然平时在办公室爱玩弄心机，但大是大非上还拎得清，是以晨曦从柳江回来后就一直想跟她道声谢，偏偏两人已经彻底闹僵，她纠结了好几天才把这声“谢谢”说出口。
  一时间两人都各怀心事的沉默，过了半晌，夏菡玉才回头冷哼道：“都要迟到了，你还不进办公室？”
  “嗯嗯。”晨曦心下明了夏菡玉这样就算接受她那声谢谢了，紧忙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夏菡玉身边，两人并肩就往办公室里走。临到办公室门，夏菡玉才又想起什么地道：“对了，言医生今天上午来找过你。”
  犹如晴天霹雳，晨曦霎时僵在原地，惊呼：“言医生找我？”今天是周三，按理说言洺是不会来心理研究中心的。晨曦知道家里这位是醋坛子，未免自己去找言澈被误会，所以她才故意选了天言洺不在的时候请假出去，可这好死不死的……
  “他怎么会今天到研究中心来？”
  夏菡玉一脸淡然道：“听说是和李医生换班了，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你刚才在门口没看见他吗？”
  又是一道惊雷直劈晨曦天灵盖，震惊之余，晨曦才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他刚才在门口？”
  “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