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天朝堂上不仅仅是对霍云琰要不要娶老婆这件事起了口舌之争,还对于比如西南的难民,东北的旱灾,快垮的堤坝等全大齐的事情,庄相对萧湛的想法总是持反对意见,萧湛说张三比较适合管,我爹偏说李四比较有经验,久久都定不下合适的人选。
  我粗略的思考了一下,我爹一定是想派自己的人去,萧湛也是这样想。
  争吵之下,哀家有点头疼,刚想说一句,不如你们一人一半好了。重晔就说道:“统共加起来也不过几件事,庄爱卿和摄政王想为国效力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不如交给尚书省新上任的卫勉卫爱卿来分配吧,两位爱卿有心了。”
  我知道了,卫勉是重晔的人。
  我爹他不依:“皇上,这些事情臣可以一力完成,为何还要劳驾到尚书省,难道不会更繁复复杂么?”
  这会儿该轮到哀家说话了。
  “哀家以为,皇上现在正是在学着如何亲政的时候,只要皇上的下的旨没有纰漏,各位大臣还是依着皇上的意思去做,更何况摄政王也没有意见,皇上缺的是锻炼不是么。”
  大概是哀家这番话太合情合理,所以各大臣窃窃私语,大部分都同意了,说了半天,没人有反对的声音,但是估计都有另一种想法了。
  太后真的是姓庄么?太后真的是庄府出来的么?太后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吃里扒外呢?
  是的,没错,哀家姓庄,并且哀家还吃里扒外。
  所以接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掉大珠这个眼中钉。
  下了朝,我在偏殿接见我爹他老人家,接受他的质问。
  他同我第一句话就是:“宜珺,你是怎么回事?且不说你今日同我作对的事情,你责打大珠是为了什么?”
  我皱眉回答他:“爹,你觉得是为什么?她都快爬到我头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私生女呢,现在安平公主住到慈安宫来你不是不知道,要是让她看到了大珠是这样的态度对我,你觉得她不会跟皇上告状?皇上知道了就不会怀疑?”
  停了停,我续道:“大珠是什么身份我一清二楚,但是这样会仗势欺人的奴婢,恕女儿脾气不好,不能忍受。”
  我爹亦皱眉:“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今天在朝堂上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要反对?”
  对了嘛,这样的说话态度才是平日里的样子嘛。
  我道:“您是要我事事同意句句附和?然后让全大齐的人都知道我们父女两个狼狈为奸么?”
  从小我爹就一直给我灌输要服从他的思想,并且旁敲侧击地传输了很多要谋反的思想,比如批判时事,批判法则等,只可惜我这个人就是蜡烛不点不亮,越让我接受什么我就越排斥什么,更别说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我爹不悦道:“纵使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有什么数?
  时至今日,我要站队了,我站重晔这一队。
  哪一队胜算高,我就站哪一队。
  我前脚回宫,后脚萧湛就来慈安宫求见。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意外的。
  自我决定站队之前,我就打算好了和萧湛要老死不相往来,我想重晔赢的原因不是为了将来能因此就跟他求情然后跟萧湛走,而是想借此将来跟重晔求个恩典,反正我爹必败,庄家免不了就是个满门抄斩的节奏,待那时要是能求重晔留我庄氏一根命脉也是仁至义尽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再不可能也要试试看。再吃里扒外也还没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萧湛于我而言,就是过去时了,不可能再跟他走,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或许我有私心,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恩爱,但也只是安慰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这个事实。
  他坐在下座神情淡然地抿着茶水。
  我平静地问他:“摄政王来所为何事?”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我,道:“今日你这样忤逆你爹,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其实我知道我爹一直没跟我明说他已经差不多放弃我了,不光是因为我不成器,还因为我的心太散,散到没多少是放在庄家的。
  纵观整个庄家,一共就两个女儿,宜敏太小,不能胜任垂帘听政的任务,我岁数正好,不仅勉强念过两本书,还和萧湛有过一段情,再怎么着还是有点利用价值,他以为我进宫以后会被重晔和后宫的人排挤,然后我就会意识到庄家才是自己的港湾,再接着就痛改前非为庄家办事。
  但事实是我爹他想多了,他这种做法,直接让我坚定了脱离庄家的想法。
  尽管我觉得哪个爹都不太能忍受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是来跟自己作对的,也觉得天下哪个人都不太会理解我这种帮帝不帮亲的行为。
  可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脾气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奇葩的气息,我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我缓缓地走下去,表情淡漠:“他能找我什么麻烦?他敢找我什么麻烦?”
  手腕一疼,人整个被扯过转了个身,我吃惊地看着萧湛压过来的身体,把我逼退几步踉踉跄跄地整个人靠在殿内的柱子上。
  背好疼……
  萧湛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我看,声音低沉:“你这是在玩火。”
  我尽量保持淡定,告诉自己不要因为一个摄政王把一个哀家按在柱子上就动气,要有太后该有的气度,于是有气度地哀家平静地回答:“我又没拿火柴,玩什么火?”
  他又靠过来一点,我微不可查地将头微微一偏。
  “所以你是决定了不帮你爹了?宜珺,别人不了解你的我都了解,你会选择不帮你爹我一点都不意外,可你做的这么明显真的可以么?我已经安排将重寅交给你抚养,你只要撑过这一阵就会没事的,你为什么还要做刚刚那种立场明显的事情?”
  我笑了笑:“萧湛,这就是你还有不了解我的地方了,我脾气就是这么怪,想法就是这么怪,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本事做这些事情,任何事都有任何事的理由,我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来干涉。”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挡,捂在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凑过来的嘴上,头一偏,皱眉道:“先去把你的胡渣子弄干净了。”
  黄昏时分重晔例行公事来请安。
  我发现他的眼神有点异样。
  客客套套周旋一阵,重晔终于忍不住问我:“太后身为庄氏之女,不知道对庄相的看法是什么?”
  我从容不迫地反问他:“那皇上对庄相的看法是什么?”
  重晔略娘气的脸一笑,迷得我神魂颠倒,人都说齐朝重家都出美人,确实是美人,连男人都美,乍一看其实重晔和萧湛还是有那么一点像的,毕竟三代不出舅家门,就是重晔没能延续萧湛的男儿气,气势上弱了那么点。
  就重晔这张脸都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男人女人,一看就有断袖的潜质。
  重晔道:“不是朕在问太后么?”
  我轻咳一声:“庄相为人,哀家不好论断。”
  重晔又问:“那么太后以为摄政王此人如何?”
  我重咳一声,一口气没缓上来,眼瞧着重晔从上到下眼神异样地打量了我一番,问道:“太后怎么了?”
  我打着哈哈:“没事,呛着了。”待气息调整好,我思考了一下,莫不是我同萧湛的旧情被瞧出来了?还是这小皇帝今天脑子又坏了?
  我左思右想,现在肯定还不能告诉他我已经确定站队站他那里的事实,因为更可能会被当成投诚的卧底,得不到信任也就算了,回头事成了我会死的更惨,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我再次同他迂回周旋:“萧卿和庄相乃我大齐之栋梁,是肱骨之臣,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在朝堂上处理政事都各有独到的见解,各有千秋。”
  希望哀家这番空话能入得了小皇帝的耳。
  重晔又瞄了我一眼,道:“太后果然评判公正,哪边都不得罪。”
  哀家敢得罪谁啊。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一件事,重晔那时候说他在先帝榻侧亲耳听到先帝说要我垂帘听政,我一直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先帝是病糊涂了所以这么说的么,我爹的野心显示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让庄家的女儿干预朝政,那不是明摆着要把重家的江山拱手他人么。
  就先帝会下这个旨意的真实可靠度我都怀疑,左不过就是我爹把持朝政控制了先帝下了这个旨意。
  那重晔又是哪里听来的先帝遗命。
  只可惜我和重晔不熟,连问都不好问。
  我沉思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重晔正一手支着桌子托着腮看着我,我被他看着难受,就干脆打了个哈欠,道:“皇上要先回去还是留下用膳?”
  我本是客套一句,也不好表现出我想赶他走的本意,没想到这个厚脸皮的就真的应下了留下来用膳。
  混蛋,不能好好吃肉了。
  最近折腾的有点累,哀家就好上了吃肉,日日叫小厨房做肉吃,也是想着重姝在长身体的时候,也该多吃点,于是我和重姝两个人就假借这个理由每天肆无忌惮地吃肉。
  接着,重晔就看着桌上摆着的几盘各种烧法的肉挑了挑眉,没说话。
  重姝闻着味道就飘出来了,嘴里嚷着:“哎呀真香啊,又有肉吃了,母后今天有红烧肉么……”声音戛然而止,重姝定在原地,想必是没想到她皇帝哥哥今天也在这里吃肉。
  重姝悻悻地坐下,道:“皇兄今天也在这里用膳?”
  重姝来的时候小珠已经盛了饭了,重晔对我做了个类似于“太后先请”的手势,看我拿起筷子之后,就自顾自夹了菜,瞥一眼重姝道:“不然朕是过来看着你和太后用膳的么?少说多吃,吃饭吧。”
  平日里没人来慈安宫,所以我和重姝吃饭就随意惯了,也没人布菜,所以重晔看上去好像很不习惯的样子,我略贴心道:“小珠,给皇上布菜。”
  重晔一抬手道:“不必,既然太后这里没有习惯布菜,就不必麻烦了。”
  这顿饭吃的委实艰难,一桌子的肉向哀家招着手,却碍于不能失了太后风度,故而只能挑点肉末渣子吃,倒是重姝旁若无人地依旧大口吃肉,连着我的那一份也给解决了。
  呜呼哀哉。
  饭过三巡,重姝总算是想到了我这个太后后妈,夹了一筷子肉放我碗里,我心甚慰,还是女儿贴心啊,肉刚入口,重晔突然放下筷子看着我,意味深长道:“唔……朕好像明白那日为何舅舅辛苦了……”
  我牙齿一偏,咬到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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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晔这样的一鸣惊人委实让哀家佩服。
  好一个辛苦的真相。
  我端着碗拿着筷子处变不惊道:“皇上可能忘了一件事,哀家妆太厚,还穿这么繁复的衣服,也难怪摄政王要辛苦一点,不如赐些补品给摄政王养养生。”
  重晔道:“太后有心了,朕会安排的。”
  整整一顿饭,哀家连块肉渣子都吃不痛快,小皇帝心机忒重,连哀家饱含深情夹过去几块肉就指望着他能尊老爱幼一点再夹回来的时候,他确实爱幼了,他夹给重姝了,还关切的说,阿姝在长身体,一定要多吃一点。
  我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掀桌了,养什么都别养皇帝儿子呵呵呵。
  饭毕,重晔优雅地擦擦嘴跟我剔牙唠嗑,唠着唠着就说了件大事,先帝去世一个月的时候要去法华寺烧个香祭个祖办场法事。
  我义正言辞道:“一切由皇上做主就好。”
  重晔刚走没多久,李长德神神秘秘地靠过来:“太后,这是要去法华寺?”
  我打了个哈欠,抱过重寅哄着睡觉:“去就去呗,反正也是走个过场。”
  养了重寅这么久,倒也越看这个小娃娃越顺眼了,每天乐呵呵的笑把没长开的脸都笑开了,粉嫩粉嫩的,看着就想揉,我一揉他脸,奶妈就劝:“太后不可啊,多捏会流口水的。”
  我问:“那哀家不揉,用戳的行么?”
  奶妈:“这……”
  我戳了戳,道:“看,戳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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