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
黛玉脸色不辨喜怒,淡淡的道:“这个大当家的恐怕要失望了,这些人,是回不去了。”
谢先生叹息道:“姑娘,在下知道这些莽夫冒犯了姑娘,不过,他们也是苦命之人,姑娘能否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大家的立场不同,谢先生虽然觉得梁贵等人不该如此,但是终究他们才是一路,自然他是向着自己人的,想的自然也是如何才能保住梁贵等人的性命。
黛玉摇头,非常煞风景的告诉他们,“这座山,生路只有一条,其余的都是死路,我若要把他们带出来,就得我自己亲身犯险。”她瞄了一眼正急切看着她的罗满仓与谢先生,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他们是个知恩图报的,那倒也无所谓,我就当日行一善了,可是这些人,”她忍不住冷笑道:“都起的是什么心肠,我也不是菩萨转世,做不到以德报怨,所以二位此事还是免提吧。”
别人不知道,黛玉却是知道的,韩磾在这山间是设了阵法的,刚刚这些人触动阵法,韩磾被惊动,已然到了现场了。
韩磾警告她必须杀鸡儆猴,不然山下的人只怕会起别样心思。到时候,就只能杀更多人。要知道,那些流民早就饿红了眼,能够在这种恶劣环境生存下来的,就不会是善人。
他们都是饿狼,正等着机会择人而噬。
而林家姐弟,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上佳的猎物。他们与流民的冲突是迟早的,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以攻为守。
这个世上,本就是以杀止杀的。
林昭虽然不知道韩磾已然来了,但是他也不会怕这些人,冷笑道:“这等不知好歹的人,我看他们最好还是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吧。”
谢先生与罗满仓碰了一鼻子灰,二人好歹当了哪么久的带头大哥与师爷,也是有气性的,再加之梁贵本来平时就是个不听管束的,还想着翻墙抢位置。二人自然也不是圣人,现在觉得就如林昭所言,既然不听话,那还留着他来干什么,怄气吗?
反正他们已经做到了任尽义至,作为同乡,该做的他们也都做了,便是兄弟们知道,也须怪他们不得。
当下讪笑道:“唉,他们也是饿的昏了头了。”
韩磾告诉黛玉,“我已经打开了通往鬼门关前的万鬼平原节点,到时候各种厉鬼妖魔会在山间游荡,算是给那些流民敲个警钟,免得他们对你不利。”
黛玉秀眉微蹙,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会有‘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句话了。若是换了以前的她,哪怕是与人为善,只怕也会落得个被人抢光家财,并且被这些侮辱至死或者沦为贼妇的下场。
绛珠淡淡的道:“救人,也是分方法的,本主,在炎华的时候,有政府配合你,有一国之力为你驱策,你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可若是换了你事事都要亲历亲为的话,你且想想,你得有多焦头烂额。”她们让黛玉去炎华历练的目标是打开黛玉的心结,并非是要锻炼她的能力,若是那样把黛玉吓坏了,她以后还怎么修练。
黛玉:……
好吧,她的确是太天真了,也太想当然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贵等人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黛玉的分神。
所有的人都定神看着梁贵他们,只见他们在山间穿行,不过那路是真的不好走,摔下山的极多,到得后来,这些人的表现越来越怪异。
明明他们都看到前面是断壑,可是梁贵他们却视而不见,直杠杠的就哪么走了过去。那下场,自然是惨不忍睹。
有直接摔死的,也有被崖边的树木挂住,侥幸逃得性命的。
“海呀!”罗满仓拍腿道:“这梁贵,都在干嘛?他长眼睛没有?”
谢先生却是有些明白,这里面只怕没有哪么简单,他博览群书,见过一些志怪,上面记载的一些奇门阵法,人进去后,不知天南地北,眼前所见的,与真正的现实景象有极大的差别。
似乎,似乎就与梁贵等人现在的表现差不多。
这些人,竟然像是陷入了什么阵法一般。
同时,梁贵等人也似乎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在原地打着转,不住的惊呼,“路呢,路呢?”
“怎么回事?”
有人害怕起来,心生退意,“阿贵,这里好像不大对劲儿啊,咱们别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有不少的人附和,“就是,阿贵,不然咱们等天亮了再来打,现在这天色太暗,正是那些东西出没的时候。”
梁贵勃然大怒,“退?!退你妈个屁啊!有好吃的好喝的你就知道上了,遇到难事就想溜边?只要退了的,那山上的东西就没他的份儿了。”
黛玉与林昭一起冷笑:都到了绝地了,居然都还在做梦,待会儿非把你五马分尸不可。
紫鹃等人也算是开了眼了,才刚得了人的好处,转身就想着害人家,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真是死不足惜。
然后梁贵接下来的话就让她们恨的牙痒痒了,“退了的,山上的金银财宝,粮食女人都没你们的份儿了啊。”
紫鹃等人顿时花容失色,“畜生!”忍不住都把手往腰间的短剑摸去,若是梁贵等人在面前的话,只怕早就被她们乱剑分尸了。
罗满仓一脸的尴尬,“这帮兔崽子,回头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雪雁冲口而出,“放心,大当家的,我们会自己处理,不用大当家的操心了。”这种畜生就该送他们去死,打断腿根本就解不了她们的心头恨。
谢先生赶紧岔开话题:“姑娘,这可是传说中的传影之术?”他想问的太多,不过如果直接问是什么是阵法的话,只怕人家未必肯答,不若就问眼前的这个无关紧要的,想来不会碰钉子。
黛玉微微颔首,“应该算是吧。”
罗满仓呵呵干笑,“原来这是有名字的啊,我还以为是妖术呢。”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惹到妖怪了,都在想自己会不会被人蒸来吃了。
大家一起怒目看向他,罗满仓自知失言,忙捂住了嘴,谢先生忙起身替他告罪,“公子,姑娘见谅,我这兄弟,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
黛玉自然不会去跟个粗人计较,转头示意他们继续接着看,就见梁贵等人都还来不及休整,这个时候,那些树木似乎活过来一般,一根根长长的树藤,就如突然有了生命,在树木间穿梭,如同灵蛇一般,直接卷了那些人就走。
树木伸出它的枝丫,想要把那些人留下,不过树藤却是丝毫不让,双方争夺的结果,就是那些人被撕成几块,被那些树藤与树木当成战利品夺走。
耳边听着梁贵等人的哀嚎,眼中看着那几乎迸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谢先生与罗满仓都是面无人色。他娘的,这也忒惨了!
黛玉摇了摇头,“这些人的本事太差了,离后面的真正终极之地还远着呢。”
“终极之地?”
谢先生惊问:“那终极之地又有何凶险?”
黛玉笑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的本事尚未到那地步,不过听家母言说,据说那地方通九幽之地,有恶鬼看守,但凡靠近的人,都会被恶鬼吸去魂魄。”她不可能把韩磾泄露出来,反正都知道她娘厉害,不如就干脆推到她家母上大人身上吧。
罗满仓吸了口凉气,冲口道:“姑娘,怎么你家跟龙潭虎穴差不多啊?”
他直觉就是这位小姑娘在吓唬他,想让他们主动退开。
黛玉忍不住好笑,“龙潭如何我不知道,不过虎穴肯定是不能和我这里比的,至少那会抢人的树和藤它就没有。”
不是她要吓唬这些人,韩磾刚刚将这些人洗劫附近的小乡绅,如何对待他们家人的资料都给黛玉看了。看了这些人的行为,黛玉眼睛都气红了。
他们抢劫那些小乡绅,黛玉无所谓,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平日里也是坏事做绝,那些佃农被他们克扣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可是罗满仓他们那样对待那些女眷,实在是让黛玉无法接受。于黛玉而言,不管在什么时代,欺负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尤其是她在不久前,也才被这些人欺负了一次,若非她本就不是普通人,估么都只能自挂东南枝了。所以要想她对这些人有什么好感,真的很难。
吓唬吓唬他们,已经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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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总是残酷的,黛玉虽然经历了炎华五年,可以拿起屠刀了,但是她终究做不到自己去主动挑起事端,总体说来,还是个本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