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看到他这样爽快的样子，重楼睁开眼睛微笑了一下，显然十分满意的样子。
那边的巴蛇干脆地将脑袋跟脖子变大，一口气将所有的食物都吞了下去，将小黄鸡狠狠地吓了一跳。
“阁下……”谢衣看到他居然真打算就这么走了，终于忍不住地出声问道，“还未请教，阁下为何要救我一命？”
唐睿安被他叫住了，终于从脑子里想起来谢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转过身来，看着对方问道，“对了，你是个偃师？”
“不错，在下的确会偃术。”谢衣顿了顿才回答。
“唔，那说来听听，说起来我从天而降，还什么都不清楚。”唐睿安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便干脆地坐到重楼身边问道。
想到自己所有的事情居然被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给弄毁了，又想起就连那砺婴都莫名其妙地折在了这人手里，沈夜忽然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63·终结
听到唐睿安这样说,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乐无异首先跳出来指责沈夜联手魔族朝人间投放魔化矩木枝桠,散播魔气，另一边的沈夜则冷笑不语,反而是谢衣几次出声打断了一些他的说法。
“哦,如此说来，岂不是全是我族之故？”重楼听着两人的说法，忽然哼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唐睿安伸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们忽然说道,“本来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如果不是你的手下随便放心魔进人间,也不会出这么多乱子啊。”
乐无异等人都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哼,此中缘由，你又怎么知晓？”重楼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慢慢地说道，“原想着将心魔放入人间，有着往来之镜控制，那小家伙执行完任务自会回来，谁知道那家伙居然如此肆意妄为。”
“心魔没人控制的话，自然会肆意啊。”唐睿安倒是不奇怪为什么那个砺婴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我倒是很好奇，烈山部号称神农后裔，可如今却弱小至斯，居然连一个区区的心魔都制服不了。”
他的话很直接，让沈夜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好吧，是我说的有些重了。”唐睿安抬起手来，“不过原先我就与你们这些事情毫无关系，如今更是将你们几人都救了下来，你们的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他说着，又道：“我知你们心有不忿，可不论有何怨愤，终归是我出手将那砺婴拿下，也是我出手将你们带到此地，至于你，就更是由我出手救下。若不是我出手，那小姑娘，还有你都是必死无疑的。”
“我跟小曦，从未指望你出手！”沈夜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那个人估计也是。”唐睿安站了起来，“可我又为何要在意你们在想什么？同样，我出手救你们，也从未指望从你们身上获得什么回报。”
唐睿安脸上露出有些嘲讽一样的微笑，“我帮你们，就只是因为，我乐意。”
“本来我连你们之间的纠葛都不想听，你到底是想死想活，都与我无关。”唐睿安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乐无异跟谢衣问道，“对了，你们两人看样子，都是偃师？那有没有兴趣跟我学点偃术？”
“我，我已经有师傅了。”乐无异摸着脑袋，想想的确也是唐睿安所说的那样，满腔的情绪都有些消散，忽然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便下意识地摸摸头说道。
“虽然阁下的偃术的确高超，但是在下亦没有再拜一位师傅的兴趣。”至始至终，谢衣始终站在沈夜的面前，“我修习偃术多年，如今目标也有所不同，再无什么继续的念头。”
“啊，是吗？”唐睿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无意插手你们的事情，倒是听你们提到的那个偃甲人，颇有兴趣，就不知道几位可有将那偃甲人保存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几人都是一愣。
谢衣率先开口道，“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自然是……”
“我的确将那具偃甲留了下来。”沈夜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乐无异猛地抬头，“你，你将……”
“阁下竟然将偃甲谢衣保留了下来吗？”闻人羽上前说道。
“不错。”沈夜挥了挥手，将那具已经损毁了的偃甲人放了出来，他看着那具偃甲的眼神有些深沉，让人一时间分辨不清他的心思。
“如此便足够。”唐睿安俯身看去，“不错，果然不错，虽然有不少地方在我看来还十分稚嫩，但是以你的手艺，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十分了不得，果然不愧是精通神农直系偃术与少昊偃术的人。”
乐无异看着那偃甲谢衣，眼中有些发热，“谢伯伯……”
“我将这东西收下了。”唐睿安忽然说道，“你们之后的生活到底要怎么样，看你们自己的了。是生也好，是死也罢，终归要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身为大祭司，心中早前定是做好了与城同归的决定，可如今流月城已毁，而你身边又多了两个需要你的人，是否还要选择那条路，便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唐睿安看着沈夜，他如今也已经到了可以当别人的前辈，可以这般教训别人的年纪了，“你虽然不能再次让人发现你烈山部的身份，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你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自己的族人存活下来，融入这世间，不是吗？”
沈夜神色变了几变，这才无奈叹息着转过身去。
他说着，又看向那边的乐无异，挥手将一卷竹简扔了过去，“乐公子，我观你仁心仁义，未来成就定十分不凡。我对于偃术也多有研究，那卷竹简多少也记录了一些我的心得，你若有兴趣，便看看也好。至于将来如何，我虽然不敢做什么保证，但是只要我还在这世间，也定会约束魔族，不让他们胡乱插手人间事务。如此，你可还担心？”
“不，那个，其实你说的对，你本来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的。”乐无异连连摇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是个人却会变成大魔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说出这样的保证，但是我觉得，你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呵呵。”唐睿安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诸位，以后有缘再见！”
他说完，便收起这具谢衣偃甲跟那屋子，展开背后的机关飞鸢，带着巴蛇跟唐无命一道飞了起来。
“哼，真是啰嗦。”重楼不耐烦地说完，便跟着一道飞了起来。
“虽然他们说的乱七八糟，可到底还是让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飞的远了，唐睿安便落到了地上，抱着唐无命有些叹息，“以前的烈山部落到如此地步，可不还是你们干的好事？话说回来，你到底派出心魔到人间来看什么啊？”
跟着一起落地的重楼脸色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超乎唐睿安的想象，“天地灵气流失，虽然对我等来说害处不及对仙神之流巨大，可是此等异象，还是表明了一些即便是我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神魔之流终究会逐渐从世间消退，属于人的时代终将到来。”重楼垂着眼帘慢慢说道，“此事不仅仅是我们等人知晓，便是天界亦清楚。我们派出心魔，便是因为心魔本身消耗的魔气较少，便是停留在人间，也不惧什么。我们本想查探一二，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天地间灵气流逝的速度变快。”
唐睿安皱起了眉头，“末法时代？”
“末法？你说的倒是贴切。”重楼握了握拳头，“在人间，两千多年前我有着挥手便能毁天灭地的大神通，可如今，能击穿一座山峰已经是最极限的程度了。若是你再不能出现……”
忽然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的唐睿安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眉间，“不要担心，在此之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呵。”重楼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