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睿冷笑一声:“就不知二皇子是否能扛过这雷霆之怒了……”
  杜远:“可我听闻这镇北将军曾在先帝面前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京都半步万一他根本就不管朝中之事呢?”
  张睿双目一寒道:“那就让他不得不管!”
  翌日张睿带着湛清和两个孩子坐上了去西北的马车。纵然张睿长了一百张嘴,心中却没有底到底能不能说服镇北将军出兵。
  这一路艰难险阻,杜远临走时派了十多个小厮跟随他们,还备了马车。
  杜远:“这玉坠你带着,拿此物只有杜家玉行,便能在里面支取银两,以备不时之须。”
  张睿接过玉坠狠握着杜远手道:“承你情。”
  杜远哑声道:“此去一定要成功,算是为我报了杀父之仇!”
  张睿点点头,掀开衣摆上了马车。
  经历了这么多事虎子和清洛两个孩子突然长大了不少,两人沉默的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睿还在思索如何劝服镇北将军,以贺广这老狐狸的脑袋,根本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劝服的。当年匈奴来犯,贺广手持重兵,北上抗击匈奴,一举击退,此战大捷。
  班师回朝后以先皇的性格肯定要下他兵权,功高盖主,就算赐他一杯毒酒也不惊讶,可这镇北将军觉完好无损的带着兵权回来,事后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京都为质,但也没能撼动他一丝兵权。
  二皇子对西北军这块肥肉早就垂涎已久,想方设法的想夺了了这兵权,可惜他现在刚继位,根基不稳,一旦跟镇北将军闹翻,恐怕难以收场。
  ***
  要说也巧了,张睿真发愁如何劝动镇北将军,谁成想半路上居然遇上了贺子翔!
  这贺子翔在京中等着从西北来的兵马接他回去等了半月有余,返程时恰巧与张睿撞上。
  起先张睿并不知道这一队人马是贺子翔,只想着既然顺路,不如跟着一起走,省得遇上歹徒耽搁了时间。
  就这么走了三四日,有一天前头的兵马停下休息,张睿他们也借此休息一番,解手时一回头两人都愣在当场!
  贺子翔急忙提上裤子指着张睿道:“你你你……你不是那个。”
  张睿不紧不慢的把衣摆放下,双手微微颤抖道:“我是林孝民的表哥。”
  ☆、第94章
  什么叫瞌睡送枕头,看到贺子翔那一瞬间张睿真想放声高歌: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张睿在通州时与林孝民曾有过书信往来,信中大部分写的都是这个叫贺子翔的,可见他二人关系匪浅。
  而贺子翔对张睿更是熟悉,因为林孝民总跟他提起此人,让他暗地里吃了张睿不少干醋。
  贺子翔:“你怎么在这!我听孝民说你不是去江州了吗?”
  张睿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俩单独聊聊?”
  贺子翔上了张睿的马车,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从何说起。
  张睿清了清嗓子道:“你与孝民……”
  贺子翔突然有种见了老丈人的感觉,正襟危坐道:“我倾慕孝民已久。”
  张睿心中暗道:果然是这般,又想起林孝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舅舅若是知道自己三个儿子中有俩个是断袖,还不哭背过气去。
  “咳,你与孝民的事暂且不论,如今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贺子翔一听,哎呦,大舅哥求我,那必须有求必应给他留下点好印象啊!“表哥请说。”
  张睿嘴角抽了抽:谁是你表哥!算了算了,现在自己有求与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听闻你父亲前些日子举兵驱赶了匈奴,解了通州之困?”
  贺子翔道:“却有此事,家父立了功才把我从京都带回来。”
  张睿道:“那贺老将军可知,这通州地下有错综复杂的地道,匈奴若是想攻入通州轻而易举。”
  贺子翔一愣道:“这……不可能吧,若是有地道那匈奴人不是早就攻下通州了?”
  张睿面露微笑道:“我曾任通州知府,其中的事自然要比你清楚的多。”
  贺子翔微微点头,心中起了猜疑。
  张睿:“匈奴之所以没继续攻进通州,一是这地道里注满了水,若是想把地道里的水放干净,必须要等上些时日,其次匈奴的粮草是大患。贺老将军来的及时,还未等匈奴人把地道里的水清理干净便解了通州之困,又火烧了匈奴大军的粮草,使得匈奴不得不退兵。还有一则原因,恐怕你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到。”
  贺子翔道:“什么原因?”
  张睿眯着眼睛摸着耳垂道:“此番匈奴围困通州,目的是向大周施压,意图让二皇子登上皇位。”
  贺子翔听罢暗自心惊道:“这通州本事军事重地,为何会有地道?难道是你这通州知府下令挖的?!”
  张睿半边脸抽动心下道:我特么属耗子的,没事钻地道玩?“咳,此地道乃是匈奴人所为。”
  贺子翔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先皇曾派兵清剿过一次通州,因为通州有匈奴兵。”
  张睿微笑的点头:总算是长点脑子。
  贺子翔:“可那匈奴人为何要助二皇子登上皇位?”
  张睿脸色发黑:“咳咳咳……你可知匈奴人为何肆无忌惮的在通州挖地道,又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多铁矿炼制武器?”
  贺子翔道:“为何?”
  张睿:“因为当今圣上原来的二皇子——勾结匈奴!”
  贺子翔听完奇怪的看着张睿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介白身能解决的,表哥你为何不奏报朝廷……也是,皇上都勾结匈奴了,奏上去也是白扯。难不成你是想……”
  张睿含笑的点头。
  贺子翔:“你是想劝我爹也归顺匈奴!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吧,我娘是被匈奴人害死的,我爹就算战死边关也不可能与匈奴交好。”
  张睿急忙道:“你想错了!我并不是劝老将军与匈奴交好,而是请老将军出兵,清昏君的!”
  贺子翔顿时愣住,张口结舌道:“表哥……你……你这是要……造反啊!”
  张睿一挥手道:“表弟此话严重了,只是清昏君,又没说咱们要登上皇位,京都王爷这么多,推举一个这大周朝归根结底还是姓周的不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表兄弟如何论起的,既然能套近乎,就叫吧……
  贺子翔犹豫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不如表哥跟我回西北问问我爹如何?”
  张睿心中焦急,面色不显道:“正有此意!”
  看着贺子翔的模样,张睿心中打起鼓来,这贺广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拉起反旗,万一大周沦陷,贺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而且仅凭自己空口白话,他又如何能相信二皇子与匈奴勾结呢?
  等着贺广查清此事,二皇子早就坐稳皇帝宝座了,到那时再去推翻他,这反贼的名头可就扣定了!
  此时京都林府,林孝泽被五花大绑的关在祠堂里。
  过了今天便是他的‘好日子’林府里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来往的宾客带着贺礼提前来到林家恭贺。
  林孝清站在门口笑脸迎人,不少人也是奔着他而来的,如今他已经升为大理寺少卿,颇得皇上青眼,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斗量。
  林氏一大早便起了,让秋霜为她梳妆,明天是她儿子的大喜日子,可她脸上却不见笑容,眉宇间隐隐带着惆怅。
  秋霜:“夫人,明儿可是二少爷的好日子,老爷和大少的朋友都提前来祝贺了,您高兴点啊。”
  林氏点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孝泽他还没吃饭?”
  秋霜欲言又止,微微点头。
  林氏叹气道:“真是作孽啊!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他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儿子来呢!”
  秋霜急忙安慰林氏道:“夫人别生气了,小心伤着身子,二少爷他还年轻,娶亲后就好了……”
  林氏道:“你也不用安抚我,前些日子我特地着人打听了一番,断袖就没有好的,但凡沾了这个,娶亲后基本都不会与娘子圆房……那侍郎家好好的姑娘……这真是造孽啊!!”
  此时林孝泽正坐在床上,脸色发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袍子,整个人瘦的如柴火棍一般。
  旁边的小厮端着碗道:“少爷,您吃一口吧,您要是不吃明日怎么去接那赵家小姐啊。”
  林孝泽冷笑一声别过脸去。
  小厮端着碗手都僵了,见少爷还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心中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林承走进来见到他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道:“今日你便是饿死,也得把亲给我结了。”
  林孝泽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林承突然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指着他道:“那贺明有什么好的,让你为他这般着魔!”
  林孝泽被一巴掌扇的躺在床上起不来,鼻子和嘴都流出血来。小厮见状急忙拿帕子给他擦。林孝泽一转脑袋,把小厮晾在一边,那小厮握着帕子看着林老爷。
  林承道:“你下去!”小厮如释重负,急忙退了下去心道:这老爷心狠,少爷心更狠,父子二人有得熬。
  林承:“我再问你一遍,这婚,你是结还是不结?”
  林孝泽嗤笑一声虚弱道:“不结。”
  林承气乐了,道:“好,有骨气,那你就在这饿死吧!来人,把此间屋子封上,不准任何人进入!”
  林孝泽躺在床上,眼角的泪一串接着一串的往下落,沾湿了床单,明明两人是真心相爱,为何他爹要这么逼迫他。既然要饿死他,那便饿死吧,反正他是不会娶那个侍郎家的小姐!
  林承出了屋子后气的浑身直哆嗦,正巧见到几个同僚来,又不得不换上笑脸与他们寒暄,这一天下来只觉得脑袋发昏,浑身僵硬。心里发愁,明日这婚到底怎么结?得了,明天五花大绑也把他绑到马车上,把这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接回来。
  夜里林氏还没睡觉,想起刚刚小厮来报的话:“二少爷已经三四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了。”这可怎么好,这父子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犟,要想让其中一个低头简直难如上青天。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不好也舍不得他受罪。
  “秋霜,东西收拾好了没?”
  秋霜点点头,把包裹递给林氏。
  林氏打开看看,银票、衣服、鞋子,还有半只烧鸡。叹了口气拎着包袱偷偷来到祠堂,趁着支开人的功夫遛了进去。
  林孝泽躺在床上,四肢无力,饿的他头昏眼花,感觉眼睛上都是小星星。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见林夫人像做贼似的背着包袱悄悄走进来。
  “娘?”
  林夫人急忙道:“嘘,小点声,娘偷着来的。”
  林孝泽道:“娘不用劝我了,我既不爱那许家小姐,娶来也是害了她。”
  林氏望着他叹了口气道:“娘不是来劝你的,拿着这个,走吧……”
  林孝泽惊讶的抬头看她道:“娘,你!”
  林氏走到床边,伸手摸摸林孝泽的脸道:“儿啊,爹娘都是盼着你好,既然你真这么不想娶亲,娘便不逼你了,你愿意走便走吧,只是你记住,今日你踏出林家便永远不是林家的人了。”
  林孝泽伸手擦了把眼泪,起身在床上跪着跟林氏磕了三个响头道:“孩儿不孝。”
  林氏转过身,从怀里抽出手帕捂着脸呜咽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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