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兰一怔,忙收了另外一只手去捂着手腕想把镯子遮挡起来。
“我不给你东西,以厨房里的月银,你可够银子买这个,还有这个。”知叶手快从她头上拔下了一根钗,那钗上端是银子做的,下段竟然是金的。
“这一支东西没有二十两银子下不来,你月银才八钱,买那些胭脂水粉都不够,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东西。”若非如此,强逼着配人即便是告到了夫人那边也是会做主的。
“我没有,这是我自己攒下的银子托人买的。”小兰摇头把钗抢了回来拿在手中,“我怎么也来了七年了,难道还不能自己攒银子买么,姐姐你也太小看我了。”
“手 上的镯子起码十几两银子,你说自己买的我姑且信你,我现在就去马妈妈那里打听,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你收了别人的东西却反过来说逼着把你配人,没人 会给你做这个主。”知叶怎么会算不出这其中的价格,来了七年月银加起来是多少,她身上戴着这两样就不少银子了,虽然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嫱妩阁中,妹妹的事知 叶偶尔也是在问别人,每月胭脂水粉不比别的丫鬟少,她这银子还能翻倍不成,怎么够她花剩下还能买这么贵的东西。
“那也是他自己送给我的,我要还给马妈妈的时候马妈妈不肯收回去了。”小兰脱口而出,死死的护着手里的镯子辩解。
知叶的视线直逼着她,小兰躲闪不过,反驳道,“他自己要送给我,我怎么知道收了这个就要嫁给他,后来我把这个退给马妈妈,马妈妈说我东西已经收了,就要许配给她外甥,我一开始又不清楚,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收。”
“你 收东西的时候没想清楚么,几十两的东西是一个在外院做活的人能随便送人的,他把这东西送给你那是相当于给你下聘想娶你,你贪这点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收下 的后果是什么,即便是你自己想不透,你怎么不去问问别人,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知叶甩开她的手,转身要走回去。
“你还是不是我姐了,这样你都不帮我,你只要帮我把东西退了我就不用嫁给他,你自己在大小姐院子里享福,我呢,奶奶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小兰蹲下身子在那儿呜呜的哭了,她就算是贪怎么了,她过的不如姐姐,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拉过她一把。
“我 劝过你多少回了,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回过头来要说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是,祖母让我好好照顾你,不是让我陪着你折腾,你说想去哪儿做事我就要帮你办妥, 我哪来的能耐,当初让你在仪都,我全部的银子都给你了,你倒好,都给了马妈妈,就为了带你来漯城,你怎么都觉得眼下的日子不好,怎么都觉得应该过的更好一 点,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努力过没有。”
“我怎么没有努力了。”小兰仰起头反驳。
知叶气笑了,“是,歪门 邪道的努力倒是做了不少,正正经经的你跟在马妈妈身边可学到她几成的手艺了,什么都不愿意做,还想着想要过更好的日子,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你捡不成, 你在收他东西的时候可有想过这是人家攒了多少年下来的,你收了收了,可想过要付出什么,这件事我没法帮你,也没脸去求崔妈妈和小姐。”
知叶转身走开,再也没理会她的叫喊,回到嫱妩阁的时候知绿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这眼眶红红的,忙拉她回自己屋子,“这还值得你流泪。”
“我就觉得对不起奶奶的嘱托,没那办法照顾好她。”她没法满足妹妹的愿望,愧对的就是当初奶奶离开前的嘱托,姐妹俩要在这府中相依为命的活下去。
“她还用你照顾?”知绿把帕子递给她,“你奶奶要是知道她这样肯定不会再说那句话了,缺银子有事的时候才来找你,寻常逢年过节可有想到你,我看她有她要过的大日子。”...
知绿劝着知叶说着那样的话,谁也没料到,小兰真的是过她的大日子去了。
年 三十团圆饭后,柳尚义多喝了点酒醉了,守夜到午时过后没有回主屋睡,在偏房里就躺下了,大年初一这天大早,许氏派人来叫柳尚义起来,丫鬟一进门就惊叫了出 来,就在柳尚义睡的床上还多了一个人,衣衫不整的睡在床内,地上还散着几件衣服,那个人被丫鬟的惊叫声吵醒坐了起来,看清样子,竟然是大厨房里马妈妈身边 的丫鬟小兰...
☆、第80章 .三月春青芜出嫁
大年初一出了这么一桩事,二房这边没等去给柳老夫人拜年就已经热闹上了。
许氏听闻丈夫睡了个丫鬟反应还挺大的,柳尚义这么多年来除了院子里的姨娘还有在鹤州时别人送来的几个妾室外从未碰过一个丫鬟,所以这一回算是头一次。
外任闯进来,小兰所在床上只嘤嘤的哭着,许氏赶过来看到她这样子,裸露着小胳膊小腿的更是来气,“来人,给我绑起来!”
小兰忙看向柳尚义,哭的泪涟涟,又因开着门风吹进来冻着,她缩在那儿好不可怜。
这 一招对别人有没有效不清楚,对柳尚义还是有效的,一院子的妾室,柳尚义最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强势的女子他不喜欢,因为自己压不住,柔弱的他最喜欢了,知叶 和小兰这姐妹俩长的都不差,小兰的年纪和柳青芜同岁,比十四五岁的姑娘又多了一些丰腴性感,这么抱着身子看柳尚义,柳尚义边护了一下,“绑什么,先把衣服 穿起来。”
许氏见柳尚义护着,气笑了,“难不成你还想收了这个贱丫头。”
柳尚义多奇怪呢,当初慕晚秋还在的时候,他收了那么一大把妾室进门,睡了多少个丫鬟,慕晚秋不介意,他还不高兴。
现在许氏容不得他睡个丫鬟吧,他又不舒坦上了,此时就觉得妻子应该有主母风范,看着小兰穿好衣服了,不甚在意道,“大过年的,你还和一个丫鬟计较上了不成。”
“这么说你要收了她了。”许氏眼底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小兰跪在地上,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地上多凉,她就这么跪着给许氏磕头,求她饶命。
可到底是怎么爬上柳尚义的床的,听外头守门的婆子说午时过后小兰来含芳院送过吃食,柳尚义也就是在子时过了回来偏房睡的,偏房门口并没有人守着,许氏主屋里面有侍奉的丫鬟,外头天冷,几个都围着吃酒取暖了,也没留什么人,这才让小兰钻了空子。
小兰说她是替厨房里的一个丫鬟过来送吃食,误入了偏房后就被二老爷抓着不放,放着吃食的盒子还在偏房内,摔倒在地,里面的吃食倒出了一些在地上,似乎是验证着她话的真实性。
“收了便收了,赶紧准备去娘那里拜年,别迟了。”柳尚义喝醉了,到底拉没拉他也不记得,而他觉得无所谓的事在许氏眼里无法容忍,尤其是她认定了这无缘无故不可能被丈夫拉到床上去,肯定是这个丫鬟故意要爬床。
所以许氏在听他说收了便收了时险些气疯,柳尚义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缀锦院,他看了许氏一眼,“难道你这个当家主母还容不下一个丫鬟,年初一不要让所有人就等我们几个,赶紧过去。”
说罢还看了一眼小兰,“你回你住的地方自己收拾一下再过来,暂时住胡姨娘的院子。”
八竿子从来不管事的柳尚义忽然安排起一个丫鬟的出路了,顶着许氏要收房,这并没什么,睡都睡了,不论她是爬床也好,柳尚义自己拉的也罢。
只不过这些话对许氏来讲就是极大的权威挑战,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个丫鬟悄悄进了丈夫屋子,第二天醒来还要收房,许氏看着起来的小兰,冷哼了一声,“那行,暂且住在胡姨娘那边。”...
等柳尚义他们到缀锦院时已经晚了,柳老夫人早就听闻一大早二房发生了什么事,看了许氏一眼,“新年初始,别闹出什么事来。”
许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娘,这么一个丫鬟进了院子哪里还能安生。”
“你们院子也不多这一个。”柳老夫人摸了摸身旁坐着的曾孙默哥儿,语气很淡,“一个婢妾而已,你还怕收拾不住。”
许氏脸色快憋成了猪肝色,又气又恼,她怎么会想让老夫人做主呢。
等缀锦院这边拜年完,柳青芜回了嫱妩阁,大厨房里的丫鬟一夜过后被二老爷看上,成了二老爷妾室的这件事在下人堆中已经传开了。
光是知叶去大厨房领东西时就有好几个人拦着她问,被二老爷看上的是她妹妹,她到底知不知道呢,这下可不用在厨房里做苦活儿了,成了婢妾还能有人伺候呢。
知绿跑去帮知叶,直接撇清了两姐妹的关系,真的是蒙了什么心,竟然跑去做二老爷的妾室,二老爷一院子的姨娘,什么志向不好,偏偏要做个妾,就连她们几个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未曾想过。
可小兰就是高高兴兴的收拾了东西去了二房胡姨娘的院子,她终于得以脱离一个做厨房丫鬟的命运,终于得以过上被人伺候的日子,也终于能有穿那些锦服贵衣,外院马三赖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呢,殊不知到了那个院中,她的日子会过的更加别样...
柳 家大过年的就发生这个一个小插曲,老爷收个同房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后来许氏做主改叫兰姨娘,在柳家,外头抬进来妾生的和小兰这样丫鬟抬上去婢生的孩子也是 不一样的身份待遇,许氏要折磨她也有很多种法子,从过年出开始许氏就让兰姨娘一日三餐的在身边伺候着,一大清早要端水在门口等着,吃饭时要在她身后候着, 请安时别人坐着她要站着,这样一直到了二月底,再有几天的时间就是大喜的日子,柳家上下没人关心二房一个婢妾被折磨的瘦了一大圈还病了,全家上下团团的操 办着这婚事。
新春换下灯笼没多久又换上了新的一批,桑妈妈领着上下清理了一通嫱妩阁,三月初六是皇上御赐的日子。
三月初四这天,柳家这一群的兄弟出门送了柳青芜的嫁妆前去霍家。
这初春的时节里一大早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霍家也已经装点起这喜庆,柳府这边柳老夫人待他们都出门了,笑呵呵的回了缀锦院,让秋霜把柳青芜请来,递给她一份从聘礼中另外拿出来的礼单。
“我和你大伯娘看过了,霍家的聘礼除了那些必要的,里面还添的约莫是霍家少爷另外放的,这些我做主拿出来了,不放在嫁妆内随过去,等你出嫁那天一并让你带走。”上面都是一些贵重的赏赐,东西不多,但件件都值钱。
柳 家出了这么多的嫁妆,这些聘礼本就应该留着,再者按着礼数霍家出的聘礼算起来也不十分的多,柳青芜推说不要,柳老夫人拍了一下她的手,“傻丫头,你那是去 霍家,你那婆母当年的嫁妆可是连着多少远都还瞧不着边,女人家有这就是有底气,无这的就让人瞧不起,你这嫁妆单子霍夫人那儿迟早也要拿到一份,咱们柳家 啊,不仅嫁的起,还厚嫁。”
柳老夫人感概的多,摸着柳青芜的头,她是要如今说够了,免得出嫁那天惹了孩子伤心,花了妆,“我们家 三房人,你三叔那边青妍的婚事你三婶也是瞧不上人家是穷苦书生,青妍性子倔,你三婶为着那名声,终于答应了这一门亲事,她的日子在六月,你还是咱们家头一 个出嫁的。”
柳青芜微红了眼眶,柳老夫人大手摸过她的手,略有些粗糙,十几年了,五岁那年她和弟弟到祖母院子里,这些年若不是祖母为他们遮风挡雨,她和弟弟如今早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这 女子啊,不能太强势了,该软的时候得软,该硬气的时候呢,咱也得硬气,可就是不能用错了地儿,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点。”柳老夫人低下头笑着道,“人生不 过数载,人能活的自在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就要对自己更好,你若不珍惜你自己,那这世上没人会珍惜你,得好好活着。”柳老夫人念着最后几个字,重重拍 了柳青芜几下,好好活着,命没了,什么事儿都没的说。
柳老夫人仿佛说不够,第二天拉着柳青芜絮絮叨叨的说着,把能传授的,该教给她的都告诉了柳青芜,慕家那边慕老夫人赶来看外孙女出嫁,也是拉着说了好一番...
三月初六,天蒙蒙亮时柳家就开始忙碌了,柳青芜起来沐浴过后坐在了梳妆台前,换上嫁衣的内衬,知绿出去请了全福夫人进来给柳青芜梳头。
柳青芜静坐在那儿,在铜镜中看到了乔夫人的身影,正要转过身去,乔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柳青的肩膀,从翠玲手中接过梳子,开始唱起了这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乔夫人的声音缓缓的十分好听,她动作轻柔的替柳青芜梳着头发,她是上父母健全,下儿孙满堂的全福夫人,也是她自己想来替柳青芜梳这个头的。
“孩子,今儿要出嫁了,可真是漂亮的人儿。”乔夫人梳到最后一下替她挽发,看着铜镜中柳青芜的模样笑着说道。
柳青芜忍着泪轻轻点头,乔夫人很快替她挽好了头发,翠玲拿着凤冠过来,在旁用细簪固定住,把她扶起来,披上了嫁衣的外件。
柳青芜被送到了床前坐下,头顶的凤冠有些沉,那边乔夫人出去之后许氏进来了,身后的丫鬟端着鱼和肉。
就算是再不亲那也是母亲,女儿出嫁做母亲的要教诲,许氏喂过柳青芜吃一口饭一口鱼一口肉,说出来的教诲略显生硬。
大喜的日子总不至于做些什么,许氏离开屋子后不时有人来门口看,柳青芜不知什么时辰,此时的柳家大门口正热闹呢。
花轿来的正是时辰,被拦在了大门外,柳家兄弟多,一人出一个难题就足够刁难的了,从文到武样样都没落下。
柳思煜前些日子还求着霍靖祁到时候一定要在姐姐面前说自己好话,让姐姐不反对他参军,如今在大门口又是闹的最凶的一个,嚷着要表演过了才肯放进去接新娘,这种事儿哪里由新郎来做,身后的一个属下一招手,后头上来三个手下,拔刀在门口给众人耍了一套。
霍靖祁是有备而来,好歹顶着霍将军的名头,手底下一群人,怎么也不能让自家将军在娶亲当日被为难在门口。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塞了不少红包后门口终于放行,霍靖祁进去拜见岳父岳母,这边柳思煜到了嫱妩阁内,要背着柳青芜出去。
柳青芜已经带上了喜帕,瞧不仔细脚下,翠玲扶着她到门口,柳思煜弯下腰,翠玲扶着柳青芜搭上去,柳思煜一下就把她背起来了。
从嫱妩阁到祭拜的地方并不远,柳思煜却走的很慢,周遭热闹声鞭炮声,柳思煜一面走着一面笑道,“姐,要是早两年,我兴许还背不动你。”
柳青芜伸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腰,柳思煜把她往上抬了抬,“娘的排位留在仪都,过年出我让祖母请到了这边,得让娘好好看着姐姐出嫁时候的样子。”
柳青芜心里头压着一股酸楚,这会儿被弟弟这么一说,更是有了泪意,柳思煜又说道,“你可别哭啊,我听二哥说了,出嫁的妆可厚了,要是哭花了霍大哥可就不认得你。”
柳青芜哭笑不得,锤了他一下,“好好走着。”
“我好好走着呢。”柳思煜说完,把她放了下来,拉着她走进一间屋子,翠玲跟上来替柳青芜掀起头盖,这里是佛堂,慕氏的牌位请过来之后放在了侧边供着。
柳青芜朝着牌位磕头,抬头看着那牌位,眼底闪着泪光,一旁柳思煜还不忘介绍,“娘,您看姐姐漂亮不,祖母说当年娘嫁入柳家的时候也这么美,我给姐姐挑的姐夫呢,将来一定对姐姐好,要是他欺负了姐姐,娘您夜里可记得托梦好好教训教训姐夫。”
“越说越离谱!”柳青芜回头瞪了他一眼,被他这么一说别说泪了,情绪都去了大半。
柳思煜吐了吐舌,柳青芜最后望了一眼牌位,仿佛是能够看到娘亲笑靥看着她的模样,心中默念: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我和弟弟都会好好活着。
外头吹入一阵风,轻轻抚摸过柳青的脸颊,像是柔手抚面,温暖动人,柳青芜努力眨了眨眼转身出去。
重新盖上喜帕由柳思煜背到大门口,直到脚下地,柳青芜被扶进了花轿内。
她听到了祖母和大伯娘的哭声,手里捏着帕子,柳青芜轻轻的拭了一下泪,伴随着那一声锣鼓声起轿,柳青芜把帕子扔出了花轿的窗子,余光看到了柳家大门口站着的所有人,大伯娘扶着的祖母含泪望着花轿,二舅母扶着的外祖母瞧着这边,还有几位嫂嫂,这些兄弟姐妹。
一盆水由柳尚义亲自端出来朝着那花轿的方向泼出,吹吹打打的声音伴随着过去的迎亲队伍,渐行渐远......
☆、第81章 .新婚夜人事初经
迎亲队伍绕了半个漯城,到霍家时已是黄昏,三月初六的天太阳落山的迟,花轿到霍家大门口时天边的红霞像是在庆祝这一喜事,红衬着艳色。
伴随着花轿落地,柳青芜伸手扶了一下轿身,门口那儿传来喜娘的话,踢轿子了,半响,轿身三下轻响。
喜娘拉开了帘子请柳青芜出来,顶盖喜帕,她的手中放入一段红绸,喜娘扶着她,前面由霍靖祁拉着,走入了大门。
周遭的声音嘈杂,听不清也看不清,柳青芜依照着喜娘所言抬脚过火盆,踩瓦片,直到走入喜堂,她喜帕底下的余光才看到站在她身边的人,一身的红袍,距离她不到几步远。
好像有那么一点不真实,喜娘扶着她拜堂,此时不能言不能语,跟随者去往新房,这一段路柳青芜陌生也并不知前方有什么。
直到在新房内喜帕被掀起的那一刻,柳青芜看到了霍靖祁才觉得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近的距离她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紧张,也看到了他拿起喜帕时微颤着的手。
柳青芜仰头看他,脸颊发烫,与大红色的帷帐相应,更显娇羞。
霍靖祁和她有着异样的感觉,大约是觉得尚未看到她之前都还有着那么一丁点不真实,一年前还未曾想过要娶亲,如今她就坐在那儿望着自己,眼底的琉璃清晰可见,肤如凝脂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晕,她低下头去,连那颤抖的睫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一旁喜娘说什么他也忘了听了,霍靖祁心中忽而的升起一股雀跃感。
喜娘看新郎官这么怔怔的看新娘子,笑着把合卺酒端到了他们面前,“新郎官儿,该喝交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