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云飞扬心里揣着事,于是没有多寒暄,只笑着说了一句“欢迎大家常来”,就带着林磊和臧老头出了门。林磊识相地告辞走了。
臧汉搓着手,猥琐地嘿嘿笑着,“飞扬啊,你当年说,要是有你表哥的消息,我来告诉你,你就给我买一箱五粮液,现在还算数吗?”
云飞扬直接带着他走到小吃街的一个烟酒专营店门口,说:“姨父,我说话算话。你告诉我,我马上就给你买。”
“好好好!”臧汉喜得眯缝起浑浊的老眼,“我给你说,他今天回家来了!”
“什么?”云飞扬杏眸一下睁大,“他现在还在家?”
“没有,他回来了一会儿,问了一下你大姨的事,就走了。”臧汉摇摇头,又生怕云飞扬不高兴,说:“那臭小子肯定还要回家的,不然他住哪里?”
云飞扬沉吟一阵,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明白从臧汉这个醉鬼这里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也就那么多,不过还是要感谢老头来报信。既然臧明回来了,他就一定能抓到这个家伙!
他二话没说,进去就给臧汉买了一箱五粮液,还帮他打了个车,送走了老头。
看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云飞扬回到自己的车旁,坐了上去。常安正在车里等着他,云飞扬给他下达了集中力量搜寻臧明的命令。
云飞扬没有看到,小吃街的一个小超市里,臧明的身影闪了出来,叫了辆摩的,跨上后座回了家。
臧汉打的出租车正赶上堵车,他一想到后备箱里那箱五粮液,就急得抓耳挠腮的,恨不得下车去拿一瓶出来喝。
好容易到家住片区的路口,臧汉急急忙忙下车,将酒箱子搬进巷子里,在路边就撕开来,打开一瓶酒,仰头咕嘟咕嘟灌进嘴里,立时乐得手舞足蹈地哼哼着,如痴如醉。
可惜,两分钟不到,他的酒瓶子就被人抢走了。
“干什么!”臧汉惊慌失措。
眼前站着的人,是他的儿子。臧明满脸凶暴,“他妈的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去找云飞扬告密了?”
臧汉吓得话都说不清,支支吾吾,“没有……”
“没有?那你酒哪来的?”臧明看了一眼,“五粮液!你买得起?他妈的,没见过你这种爹!”他手一扬,那瓶打开的酒就被他狠狠扔出去摔破了。
“呃啊!”臧汉捶胸顿足,眼睁睁地看着酒液流出,渗透进了地面的砖头缝中,“你……!”
臧明揪住他爹的领口,大声吼道:“说!你跟那小子说了什么!”
这片区住的都是些底层的人,赌徒混混什么的,经常是东家吵架西家骂娘,早就习惯了,看着这爷俩打骂,也没个人上前阻止。
“没说什么……”
臧汉刚讲了这么一句,就被臧明一把掼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臧明暴戾地飞起几脚,将五粮液的箱子踢翻,还不解气,接二连三将酒瓶子拿出来一个个乒乒乓乓的摔破,酒香四溢。
老头惊呆了,半晌,双目通红地冲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哼!”臧明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壮实,整个人有些猥琐,但是比他爹要强一些,他三两下就把自己的爹给揍趴下,不敢耽搁,左右看看,放了句狠话,“老子从今天开始不认你!你他妈说话给老子小心点!”
臧汉哪里还管他,只顾着扑过去,看哪个瓶子没有完全破,剩下的一点酒,也不管玻璃碴子,就往口中倒,一时割破了嘴唇和舌头,鲜血糊了一嘴。但他完全没有痛感,反而乐开了怀,“好酒,真是好酒……”
臧明不敢在家附近逗留太长时间,很快便离开了这个片区,躲躲闪闪去了靠近郊区的城乡结合部,找了个不要身份证的小旅店住下。
……
镶省,吉祥国际城附近的一间豪华公寓。
正是半夜,黑暗的卧室里,英俊而强壮的男人正仰卧在薄被中睡觉。
——“归海风行,你听说没有,云飞扬死了。”
——“你说什么?”
——“你没上网呀,网络新闻爆出来了,昨晚上云飞扬在小巷里被人杀了,可能是抢劫,好可怜……你以前跟他那么要好……”
——“不可能,我不信……”
“不!!!!!”男人从睡梦中惊醒,冷汗自额头滑落,气喘如牛。他在黑暗中坐了几分钟,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啪一声,晕黄的灯光亮起。
归海风行英俊的脸还在抽搐,他瞪大眼睛,双手蒙着脸揉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那样一个梦。
他居然梦见,云飞扬死了……!
☆、第98章 情知起98
第九十八章
臧明在小旅店住了没两天,本打算冒险去探视母亲,但是不知道母亲在哪个监狱。他打电话给老头,老头因为受伤,被居委会送到医院去了,手机没开机。
臧明打了无数个电话,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他妈的个老不死的……”
他只能回去一趟,打算找到老头,逼着他给自己讲清楚。
这天傍晚,臧明回到家住的晚霞社区,刚一走到巷子口,凭着他多年混社会的经验,立刻感觉到了不对。
这是一种小混混的直觉,臧明总是感到暗处有人的视线在盯着自己,背后毛骨悚然。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几乎是同时,从旁边的巷子楼道中出来了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过来,像是普通人边聊天边走路。但是臧明却觉得,这几人明显看着面生,而且模样身材也不似这个片区里的居民。
臧明不再犹豫,扭转身,撒腿就往外面跑。
那几人正是常安派来盯梢臧家的,一见臧明发现了不对,果断不装居民了,闷头就向他追去。
臧明不敢回头,他在晚霞社区长大,这里一砖一瓦几乎都看过,凭着他早年出入钻狗洞爬矮墙的印象,冲进只有他知道的双通门楼,七拐八拐地从门搂里出来,又沿着小巷里像条鱼一般梭溜着跑出去。
常安安排的人到底少了些,没能截住臧明的脚步。
臧明跑到大街上,匆匆打了辆黑车,催促着司机开去自己住的小旅店,一颗心才停下的剧烈的跳动,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妈的云飞扬……!”
除了云飞扬,臧明想不通还有谁会这么对待他。今天这些追他的人,明显不是警察,警察抓人不会这样闷声不响,一定会喊“站住”,那么,只能是他的对头派来的。从父亲口中,他大致了解到云飞扬做了大生意,那天在小吃街也见着云飞扬穿的都是奢侈品牌,开的是几百万的车,真的成了大老板。
想起从前跟云飞扬作对的那几件事,臧明又恨又悔。早知道当年就不引诱云山吸毒了,那个棋-牌室被毁,一定是云飞扬干的。这小子竟然如此厉害了!
臧明的心咚咚跳,眼睛遽然睁大,莫非,芝加哥的覆灭,也有云飞扬在其中操作么……?
连母亲都被云飞扬坑害进了监狱!不争气的父亲还被那小子给收买了!未来毫无前途!
臧明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思考着,越想越觉得恐惧,云飞扬不会放过他,肯定会将他整得走投无路!
“他妈的、他妈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老子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坐牢!”
监狱里,还有原来芝加哥的那帮人,他们没有一个是善茬,肯定不会让自己在里面好过!
臧明觉得憋屈得不行,愤怒到了极致,他想着:你不让我痛快,我就让你死!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臧明跳起来冲出门,哐当一下砸上了旅店房间的门,门框震得嗡嗡颤抖了好一阵。
“常助理,对不起,是我们失误了。”
晚霞片区里,几个人追丢了臧明,将整个片区翻了个遍,无奈地给常安打了电话。
常安有点生气,言辞犀利地训斥了几人一顿,让他们守好地方。自己则给云飞扬汇报情况。
“臧明回去了一趟?”冰淼实业的办公室里,云飞扬坐在真皮老板椅上,微微往后仰了一下,“没抓到?”
“让他给跑了。”常安抬不起头来,“对不起,云总,我们打草惊蛇了。”
云飞扬摆了摆手,“算了。”
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常安自责,“都怪我安排不当,要是多放几个人在那边就好了。”
云飞扬点点头,“你再调些人去,臧汉的医院那边也派些人手去。我估计臧明说不定会去看看他父亲。”
他这想法可就大错特错了,臧明对他的父亲只有厌倦与憎恶,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
常安有点犹豫,“云总,你身边的人不多,现在只剩两三个了,派去医院守着的话,那就只有我在你身边。万一臧明来找你麻烦,我怕会有闪失。要不,我跟归海总汇报一下,让他派点人过来?”
“这个……”云飞扬皱皱眉。
今天早上才六点过,他就接到了归海风行一个语调惊惶的电话,询问他的情况,问他有没有什么难办的事,问他最近有没有带保镖在身边,是否安全等等。
云飞扬笑嘻嘻地开了个玩笑,却换来归海风行凄厉的语调说:“不要开玩笑!你给我正经点知不知道!注意安全!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好自己!!”
云飞扬被吼得一怔,“风行……你怎么了?”
归海风行安静了好一阵,才疲惫地说:“没事,我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
云飞扬以为他是压力过重、心情不好,怕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分心,于是乖乖地应承,“我会的,你别担心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想到这里,云飞扬对常安说:“不要告诉风行了,他在镶省,安排人很麻烦,而且他事情和应酬不少。我身边有你就行了,我相信你。”
常安顿时压力山大。
云飞扬的助理/保镖团人手不多,但个个是精英,对付臧明,绰绰有余。常安本身也是擒拿好手、跆拳道黑带六段,如果臧明敢过来找自己麻烦,那就是找死。
这天晚上,云飞扬有个应酬,是一个颁奖典礼。
他的风云系列酒店获得了潜省酒店业“最具影响力”品牌酒店的殊荣,风云国色酒店更是成为省内精品酒店的翘楚,夺得“十佳酒店”头名的称号。
这种精品酒店的面积不大,房间总数不超过五十个,但是每个房间都是最精致最独特的风格,入住一晚,留下的绝对是最美好的记忆。
这次颁奖礼在万丽酒店举行,会后还有个晚宴。
云飞扬带着常安出席,跟各路人马打交道。省旅游局的局长特别过来,跟这群获奖的酒店老总们喝了一杯酒,年轻有为的云飞扬成为了一桌的焦点人物。
“小云今年还没有三十岁吧?真是后生可畏。”一位四十来岁的度假酒店老板跟他寒暄着,“你们年轻人的思路就是新奇,你的风云国色我也去过,大开眼界啊。”
云飞扬谦虚地笑笑,敬了杯酒。
“是呀!”旁边那位看起来颇有姿色的半老徐娘接过了话头,“那年风云国色刚出的时候,轰动了整个酒店业,我想说去取取经,随机选了一间房住下,哎呀,没想到竟然是传统花嫁的布置……太漂亮了!当时我那个悔呀。”
跟这位半老徐娘熟悉的中年男人笑道:“王总是后悔没带上新郎去住吗?”
“呵呵呵……真是的!不要揭人家短嘛!哪来的新郎。”半老徐娘娇笑。
“您只要想,随时都能找到呀!您看我如何?”
“讨厌……”
酒桌上的话题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这个行业的人差不多互相都认识,旅游局时常召集开会。潜省是个旅游大省,酒店之间虽然有竞争,但总体来说,市场并不饱和,这些老板彼此还是比较客气的,还开开荤笑话。
云飞扬囧囧有神的听着这些老板拿那个女老板说着各种尺度颇大的段子,那女老板不甘示弱,也嗲嗲的反击着。
讲了一会儿,这些老油条个个来跟云飞扬套近乎,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板,还问云飞扬有没有女朋友,他女儿刚大学毕业……
应付完晚宴,喝了许多酒,云飞扬有点头疼。常安开车经过贯城河的时候,云飞扬叫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