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看到顾钦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布莱恩终于决定放下这段无望的感情，因为顾钦语气中的暖意，是这三年来他从未见过的，满满的都是幸福。布莱恩语气平静地道：“长官，在您没有找到合适的副官之前，我不想离开。”
“也罢，不过如果你惹恼了邢战，我也保不了你。”顾钦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布莱恩的固执，反正自己言尽于此，在邢战和布莱恩之间，他会站在哪一边一目了然，下属永远也比不上自己的恋人。
就在这时，传来系统的声音：【雷诺少校请求通话。】
“接。”雷诺是一名军需官，这几年一直由他负责苍狼、战神两支战队的后勤补给，他早就和顾钦混熟了，当年就是他带着顾钦那一届校际争霸赛的冠军前往疯狗部队的，这一次又是他来送实习军校生和新兵过来。
“顾小子，真没想到这一届的实习生会进你的战队！”雷诺感叹，“可惜他们之中没有像你跟邢小子一样的妖孽，表现得比你们当时差多了！”雷诺将自己观察到的这些实习军校生的言行汇报给了顾钦。
让顾钦满意的是，自己曾经的副官叶飞扬在那群军校生中表现得不错，他是首都军校的学生，这一次拿到了战舰突击单项赛的冠军，他没有惹是生非，每天自觉地进入训练室训练。
“还有啊，你跟顾小子的那些新兵可能是听闻你们两个不和，还没进你们的军队就相看两厌了，这段时间也起了不少冲突，倒是让我从中发现不少好苗子。”雷诺又点了几个名字，包括邢战那边的人。虽然顾钦和邢战的关系还未传开，不过雷诺跟许少峰交好，所以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们是一对儿了，因为邢战的性格太冷，他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少主动联系邢战，基本都是让顾钦转告。
顾钦一一记下，这其中也包括那个许少阳。许少阳跟顾钦是同一年进入军校的，加入军队不到两年，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加入战神战队的资格，肯定有其过人之处。许少阳因为长相经常被人挑衅，虽然实力不是顶尖的，但出手狠辣，即使输了也不会让人占到一点便宜。这种人的心性不好捉摸，顾钦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望着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顾钦暂时将这种感觉放到一边：“辛苦你了，老雷。”
“小事一桩，反正我每天闲着没事干，就当消遣了。”雷诺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从顾钦作为实习军校生登上他的运输舰那一天起，他就对顾钦充满好感。而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能帮助顾钦，因为今年他要退役了。“我们会在三天后到达苍狼驻地，然后再去战神驻地。”
两人正打算结束通话，雷诺那一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就听见那头乱成了一团：“敌袭！敌袭！”“不好了！长官！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回事？！外围的侦察机明明没有发现敌情！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雷诺脸色一黑，转头骂道：“慌什么慌！不就是敌袭吗？你们是这辈子没见过撒坦的战舰？一个个都跟刚上战场的愣头青一样！都给老子闭嘴！传令下去，护卫队给我死死顶着！舰上所有士兵一分钟之内集合整队！系统，向附近驻守的军队请求支援。”雷诺重新面对顾钦时又恢复一脸豪爽的笑容，“抱歉，让你看笑话了。这群小子安逸太久，骨头都软了，这次我要好好操练操练他们。”
“我派兵增援你。”顾钦却没有雷诺那么乐观。
雷诺哈哈笑道：“你的军队离我这边最近也要两天的时间，等你过来黄花菜都凉啦！我的实力你放心，坚持到援军到来还是很容易的，你就安心等着我去你们驻地休整吧！不过这次我要先借用你跟邢小子的新兵了。”说完他就断开通话。
顾钦盯着虚拟屏幕消失，神色晦暗不明。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这次撒坦派出的军队数量不少，然而前方没有任何敌军突破封锁线的消息，敌军来得太过突然，就像进行了空间跳跃凭空出现的一般，但这么多舰队要进行空间跳跃需要消耗的能量很大，真传送过来恐怕战斗没多久能量就要耗空了。撒坦如今敢这么做，一定是有所倚仗。难道他们已经解决了空间跳跃的弊端？
半晌，顾钦向麾下的所有作战单位下令：“备战等级提升至二级，各方随时注意可能出现的敌军！”但愿自己的准备是多余的……
雷诺的运输舰队虽然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敌袭，但好在这里是联盟军的后方，最近的驻军离此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而且雷诺也不是吃素的，他调动人手与敌军周旋，又有即将加入战神和苍狼战队的精英士兵存在，除去一开始被打得措手不及造成了一些损失，倒是有惊无险地等到了己方的增援。敌军在人数上失去优势，不见逃跑也不见后续部队，不到一天就全军覆没，留下一片残骸，好像只是赶着来送死一样。
这次的袭击给人类联盟敲响了警钟，有几架侦察机拍到了撒坦军凭空出现的画面，看上去似乎是空间跳跃，仔细观察又存在细微差别。由于这些敌舰出现以后完全没有能量不足的情况，调查组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撒坦一族已经先于人类一步突破了困扰双方数百年的技术壁垒！可想而知，这会使人类联盟在未来的战争中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撒坦的技术应该还不够成熟，或者说他们的能量储备不够，否则就不是今天这种小打小闹的场面了。而且撒坦军为什么会选择雷诺的运输舰队？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在元帅下令全军进入二级备战状态后，顾钦联系上了邢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十五年后的未来，撒坦的技术也达不到这种水平。”
“蝴蝶效应。我们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未来。”邢战并不感到奇怪，“你有不同的看法？”
“道理虽是这样讲，但我不认为我们的出现能让撒坦的技术提升那么快。”顾钦的手指敲击着扶手，“你想过吗？撒坦那边是否也会有重生者？”
邢战皱起眉，复又松开：“这种事不好证实。”人类要想潜入撒坦军中几乎是不可能的，联盟也不是没想过借由假装叛变安插几个人进去。但对于叛变的人类，撒坦其实并不信任他们，这一点从蒙德尔的事件中就可以窥见一二。“即便证实了又如何？杀了他就能取得最终胜利吗？现在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重生并不能决定大局，就像邢战和顾钦一样，他们只比其他人多了十几二十年经验，或许这些经验能够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却无法让人类联盟完全战胜撒坦一族。战争是现实的，而非在演一部个人英雄主义电影。
顾钦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多。”
“其实说到重生者，”邢战慢吞吞地道，“许少峰不久前曾经联系了我，我才知道许少阳是他的弟弟。他说许少阳以前十分任性，在军校里成绩一般，还喜欢卖弄风.骚。”这个词被邢战一本正经地吐出来，让顾钦诡异地想笑，“直到他得知许少阳差点杀了人，才发现这几年对方性情大变，实力突飞猛进，没加入军队就能够熟练运用军队上的招式，出手十分狠毒。许少峰怀疑许少阳的未婚夫王子明对许少阳做了什么，但我认为更大的问题还是出在许少阳本人身上。”
“听情况的确有点像……但如果这个人也是重生的，他最先怀疑的应该是我。”顾钦眯起眼，毕竟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就会发现过去根本没有自己这样的人，“他为什么不进苍狼反倒选择进入战神？”
“许少峰说……”邢战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许少阳喜欢我。”
☆、失败的敌袭
闻言顾钦不接话了,只是目光古怪地望着邢战。邢战下意识地解释：“我跟他没有关系，过去我也不认识他,即使他有加入军队,他也应该一直和王子明待在第三军区。”
王子明如今也是在第三军区发展,虽然那次校际争霸赛对他的打击很大,但进入军队以后知道这个黑历史的人并不多,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倒是混出了点样子来，如今也有少校军衔了。政界既然与撒坦一族勾结到了一起，王子明又是政界第一人王韬的儿子,许少阳作为他的未婚夫,不跟着他反而选择加入战神战队，这恐怕不是区区喜欢一词就能解释得通的,实在令人生疑。
“我明白。”顾钦并不认为许少阳有这个能力从自己手中夺走邢战，“既然他在你那里,那就交给你去解决。如果他真的跟我们一样，说不定他手中掌握着撒坦军的一些机密。”
“嗯。”邢战却觉得许少阳不太可能接触得到撒坦的核心,他更想知道的是对方为什么会重生。
顾钦忽然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必要的时候我允许你牺牲色相。”
“……”邢战意味不明地睨着他，“明天我去你那里。”可以预见接下来他们恐怕又会忙得长时间不能见面了，在那之前他要好好补回来。
顾钦挑眉：“现在局势那么紧张，你过来干什么？万一你的驻地也遇到空降的撒坦军，你就不怕来不及赶回去？”
“无妨，我可以远程指挥。”
第二天邢战真的赶到了苍狼驻地，并且在雷诺的运输舰抵达之前，跟顾钦好好交流了一下什么叫做“牺牲色相”，然后与顾钦一起去迎接实习军校生和新兵。
顾钦有些感慨，四年前他也是军校生中的一员，接受了许少峰的“热情”款待，没想到四年后轮到他来接待这些军校生了。
首先走下运输舰的是即将加入两支精英战队的士兵。意外地发现高台之上两位并肩而立的长官，他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默契地列成两个方阵，一个个昂首挺胸斗志昂扬，试图在精气神上压过彼此，给自己的长官长脸。相较而言后面下来的实习军校生们就没有那么好的状态了，显然被之前的敌袭吓得不轻。
顾钦自然不会像许少峰那样小心眼地去欺负一群军校生，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叶飞扬，多停留了一秒。邢战则无所顾忌地盯着对方，直把叶飞扬盯出了一身冷汗，暗自琢磨着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长官，同时也庆幸这次他们进入的是苍狼战队而非战神。
忽然，顾钦察觉到一股奇怪的视线，带着一种沉重的负面情绪，让他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顾钦对上视线的主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令人印象深刻——是许少阳。许少阳冲着顾钦露出了一个挑衅的诡笑，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睑。
顾钦不以为意，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新兵上，目光扫过每个士兵。这些士兵更加激动了，奋力挺直脊背，仿佛这样就能再长高几公分，让长官多看自己几眼。
不同于许少峰的疯狗部队风评不好，战神和苍狼不仅实力强横，而且纪律严明、氛围和谐，所以每次战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时，都有无数士兵挤破了头想加入，申请报告堆积如山，拉关系的、走后门的数不胜数。后来上级为公平起见，决定进行综合实力选拔，录取排名前列的精英士兵。因此能从竞争激烈的选拔中脱颖而出进入战队的士兵，无论对这支战队还是长官本身都非常敬重，甚至是崇拜。
巡视过一圈后，顾钦开口：“我是苍狼战队的总指挥顾钦。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精英，或许你们努力加入苍狼战队，看中的就是苍狼这个名号所代表的荣誉，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荣誉越大，责任越大！
“我的战队向来只接受最危险、最麻烦、最棘手的任务，比起你们之前所在的队伍，你们将面临更大的死亡威胁，你们每完成一次任务，都等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你们有谁后悔的，现在可以向我申请调出，我的队伍里不需要懦夫，也不允许胆怯！我希望你们牢牢记住一句话——战场上，要么战，要么死！”
顾钦再次扫过他的士兵，在他们脸上没有看见犹豫和退缩，有的只是坚毅，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邢战也说两句。
邢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另一个方阵，就在那些士兵目光炙热地等待他说话时，他开口了：“顾上校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