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却

  跟李述喝醉了的那次截然不同，他的一双唇瓣进退有序，逐少逐少的吞没她，酥麻的触感从唇上蔓延开来。
  方楚楚撑在桌边的手巍巍颤著，心里不停的默念：“这是演戏，都是假的，假的......”
  然而好像徒劳无功，心跳的频率骗不过去。
  李述的手移到她脸庞，轻柔的吻落在她颈边，零零碎碎，已经足够撩动每条绷紧的神经，耳边是他低沉的声线，说出既定的对白。
  “要我松口其实不难，我俩等价交换，这张嘴多可爱，到床上多叫我几声哥哥，嗯？”
  这哪是李述会说的话？
  偏偏在他身上就是找不到半点油腻恶俗的感觉，他所演的蒙子健充满魅力，特别是那野性狩猎的眼神，让她止不住内心的好奇。
  李述抬起了头，一沫自满的邪笑在她眼前放大，危险且好看，她又不是演员，两颊自然而然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不敢相信，李述竟然在短短几天就进步那么多，仿佛早已注定能成为在萤幕上闪闪发亮的星。
  闭上了眼，方楚楚等待他送予剧本上写的最后一吻。
  两唇相抵相依，她情不自禁的回吻。
  到后来这个吻再次变了味道，退却玩世不恭的人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虔诚的索求，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了她。
  戏演完了，吻还不愿意消停。
  终于李述轻轻放开，退到好几步以外，没说话也不看她的眼睛。
  屋里安静得若是掉下一根针都显得刺耳。
  方楚楚怔了半晌，故作轻松的模样，笑道：“述哥你演得真好，好厉害啊！我的情绪都被你带著走了，你照这样演给张导看，肯定无问题。”
  “谢谢你配合我，”  李述笑得勉强，以试探的语气问道：“你被我吓坏了吧？”
  “哪有，”  她挥了挥手，马上解释：“这没什么大不了，能和你对戏我很荣幸。”
  “我才是，抱歉，在吻戏前我就该停下来。”
  方楚楚摇头，开玩笑的说：“导演不喊卡演员都得演下去啊，况且是我示意你继续演的，你别担心，我ok的。”
  “那好...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嗯，晚安。”
  他本来打算这晚邀方楚楚出去食烤串的，如今气氛太尴尬了，只能落荒而逃。
  方楚楚若有所失的关上了门，她并不知道，李述靠在门背后长长的呼了口气，纠结好久才走的。
  跟张正晖正式见面那天，李述紧张得两边手心都沁满汗液，他和方楚楚提早到了，被带到工作室里一间偌大的房间等候。
  老旧的皮带手表攥在手里翻来覆去，只有感受著内里那根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他才能静下心来，让自己走进角色和剧情的气氛里。
  “述哥你放轻松，就跟我们那次一样就好啦。”
  他低头不语，心想如果像上次那样就糟糕了。
  李述专心酝酿著情绪，压根儿没留意今天合作的女演员和她的团队进来了。
  方楚楚偏头说道：“杨钰彤来了，她虽然比你年轻，不过很早入行，算是你的前辈，你过去跟她客套几句吧，记得要多夸她漂亮。”
  他抬头看了看，腕表随即塞进西裤的口袋里。
  他不懂行内的礼数，方楚楚要他去他就去了，互相简单的认识过之后，话题被他切入到待会的试镜，虽然两人没有吻戏，但免不了有些身体接触，他将会碰到那一处都先跟对方备案。
  杨钰彤头一次碰上这么古板务实的男演员，既然李述态度认真，她也不好怠慢，要是被张导轻视可难看了，于是把剧本翻到那一页，重头和他过一遍。
  方楚楚大可以事不关己的待在一旁歇著，可是眼睛就是不听话的老盯著正在一来一回对戏的男女主角。
  两人看起来挺配的，上了萤幕想必赏心悦目。
  这时候张沐也来了，甫进门便问方楚楚：“李述的状态怎么样？”
  “很紧张吧，从早上开始就冷著脸。”
  那只手表的皮带被他折腾得都快坏了。
  张沐盘著手，说：“毕竟面对的是张导嘛，难免啊，其实这次试镜只是形式，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想张导对新人期望本来就不高，有什么差池也不碍事。”
  方楚楚知道沐姐这话没有恶意，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是味儿，撅起了嘴回道：“述哥一定能让张导满意的！我相信他！”
  “唷，你这丫头懂得给主子护航了？别忘了老娘才是你的师父呀！”
  “我这不就是为了你才拼命工作的。”
  “为了我？是这样吗？”  张沐眯起两眼笑了笑，“楚楚，我劝你对李述可别过份投入了，花样年华的女生该好好的去谈个恋爱，上次的男人呢？分了？”
  “什么分不分的，又没跟他在一起。”
  又过了半个小时，张正晖与编剧姗姗来迟，大导演废话不多，跟男女主演交带几句，各个摄录相机设定好了，所谓的试镜便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