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找不到破绽

  要不是工科狗觉得这年头的嗑药老哥也就喜欢脱了衣服狂奔,否则老张一定以为杜二郎喝了大力……
  “我要挥霍!”
  人在江湖的杜二郎冲着扬子江呐喊,仿佛是打开了某个重要的开关,整个人都悟了起来。
  我爸是宰相,还当过总统,我特么成天琢磨练摊做点小生意,这不是浪费爸爸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权力吗?
  杜荷他悟了。
  对有的权贵子弟来说,有的钱能收,有的钱不能收。比如像魏王李泰,堂堂皇帝的儿子,就因为收了某个宰相儿子的钱,十几年人设一朝报销,简直无情。
  但此时此刻的杜荷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过气宰相儿子不敢收的钱。
  钱是不会咬手的!
  “这畜生当真是胆子够大的……”
  张大安给他的信中说了,杜荷不但收了洛阳白氏的“投资”,什么荥阳郑氏、会稽钱氏、苏州虞氏……“王下七武海”的钱,收!木叶村太子的钱,收!护廷十三队的钱,收!
  因吹斯汀!
  在老张看来破绽百出的嘴炮,居然框了几十条大鱼。杜荷这是开了诈骗高手的挂?还是开了成功学大师演讲层级lv6的光环?
  “使君,这钱……”
  消息在江汉观察使府,也是小范围通知,除了骨干幕僚,其它人都不知道扬子江入海口有个宰相儿子玩的这么大。
  要是他们知道事情的一开始,其实只是源于杜如晦嘴里蹦达出来的一个“滚”字,然后帅到掉渣的张叔叔加了一封家书的buff,不知道会不会成千上万人直接跑京城哭丧……
  老张本来以为杜荷会恐惧会尴尬的,然而杜荷的行踪传来,这王八蛋居然跑去宣州找颜师古研究长江鲜的几种新式吃法。
  相当的光棍,相当的坦然。
  而这种形式做派,在老张看来,这是杜二郎放弃治疗准备耍横,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宣州的土鳖一看杜公子这么“风轻云淡”,那必须是大项目有眉目相当靠谱啊。
  你说我就是随口说两句,吃了两条鱼,他颜师古在宣州的朋友,怎么就投了十几二十万贯过来了呢?
  杜二公子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让老张觉得更加奇葩的是,颜师古这个老江湖,他妈的居然也投了钱给杜荷。
  杜荷吃鱼的时候跟他吹牛逼:“我家大人隐退京城,正所谓大隐隐于世,既食国朝俸禄,岂能当真为避世之辈?有道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君分忧,人臣之责也。”
  颜老汉一听,哎哟不错哦,那句很有逼格的话,是你爸爸说的?
  杜二郎笑而不语,只说一共两句话,都挂杜氏老宅门口,老颜你琢磨去吧。
  然后颜师古就琢磨了,心想这必须是杜相爷“人老心不老”,还要为咱们大唐江山燃烧最后一点热情,出最后一份力啊。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多高尚,多感人,满满的责任心扑面而来,催人尿下情怀满溢。
  于是颜老汉得出了一个结论,杜相爷背后有人。
  要是杜如晦知道颜师古的复杂内心,大概也会悲愤地回一句:老夫背后有人弄!
  因为颜老汉天真地以为杜相爷那是给皇上办事,导致了认知偏差,于是整个宣州地面上的坐地户,彻底被带沟里去了。
  直到颜师古这样的老江湖都翻了船,老张才肯定了一件事情,这他妈就是个误会!
  “所以说,浑身都是破绽所以没有破绽,这个道理居然有了现实案例?!”
  工科狗顿时再次感慨万千:社会科学你也配叫科学?!
  两辈子不断被社会学老哥教做人,工科狗在唐朝混到三十而立,结果心灵又一次遭受了重创……
  “我特么就是搬砖的命啊。”
  自己连哄带吓的,才从这些个土鳖手里掏了几个钱出来?那还是得有真东西在手上的,可到了杜二郎这里,整个一玄学,典型的招摇撞骗非法集资,可效率高啊。
  老张甚至还从张大安信中知道一个事情,杜二郎混到这么多钱,许下的承诺居然就是个保本,因为杜二郎说了:赚钱不赚钱,谁敢保证?
  后面其实还加了一句,不过张大安没敢说,因为张大安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
  但是杜二郎在扬州装逼,说的是“爱投钱投钱,不投钱给我滚”,这个“滚”字有了杜如晦的八成功力,那叫一个人令人厌恶。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滚”字,让好些个人精,居然以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杜二公子这么拽,他没点底气,敢这么嚣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张估摸着杜荷就算说他拿钱是为了搞“水变油”的大工程,这帮掏钱的各色英雄,硬着头皮也得信。
  不信也得信,上了贼船只能指望多骗一些傻逼,好把本钱给弄回来。
  一般来说,如果掏钱的直接给开元通宝、金条银锭、丝绢棉布,杜荷还真没办法全藏起来。
  可因为某条工科狗的乱入,这不是有华润号么……
  不是没有胆肥的去抢劫华润号柜面,但成功的不多,偶有成功,华润号也能成功追回损失。
  华润号为了追回损失,最夸张的时候,直接海陆空一起上。在华润号没有诞生之前,江水张氏也从来不缺干脏活的。张绿水混了个官身之前,那就是个水上男儿,提着刀是为了杀鱼,当然偶尔也会杀点别的生物。
  所以,杜二公子本心是为了方便,可因为钱都到了华润号,这让江淮江南的人琢磨了,莫非张梁丰也有份?
  当杜二公子披着大氅戴着墨镜,昂首阔步手里托着装着葡萄酒的水晶杯登上汉阳码头的时候,前来迎接他的张德,好几次都忍住了想把他踹进长江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冲动没有钱。
  看在几百万贯现金的份上,横竖黑锅是杜氏去背,他张某人怕个屁,就像杜二公子悟出来的道理一样。
  谁他妈还怕钱咬手啊。
  “哎呀!杜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看着自家使君跟杜二公子眉飞色舞地打招呼,陪同的武汉官吏都是眼睛瞄着天,心中暗道:大约是使君跟杜相家二公子以前感情深吧。
  “操之,这次你一定要救我啊,不然我家大人,一定会弄死我……”
  你特么原来是个明白人啊!
  毫无疑问的,杜如晦已经跟杜荷接触过了,也多亏杜如晦是宰辅英杰,这要是换成温彦博,他活过来也会再死过去,然后死去活来。
  杜荷虽然嘴上求救,但看他神色淡定犹如一条咸鱼的模样,老张立刻就知道,这王八蛋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先爽了再说。
  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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