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峰也向地上呸了一口,狠狠瞪向此时趴在地上的一大家子,“一个铜板都抠不出来,真他马晦气!”说完,便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苏白拉着涟漪也跟了过去。
“我回家了。”涟漪甩开苏白的手,冷冷道。
苏白一愣,“姐,咱爹心情不好,咱俩不去哄哄?”
涟漪狠狠瞪了苏峰的背影一眼,“要哄你自己哄,他心情不好,我心情还不好呢。”
“好好好,知道了二姐,今天打扰你睡觉,把你折腾来还白跑一趟,是我不好,那姐你回去睡吧,我去哄爹,回头我给你买香粉赔不是。”
涟漪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一是笑着本尊就认识香粉,别人都是用香粉来哄她,二是笑这苏白也是个可爱的人,可惜却走了歪路。
姐弟俩分开,一个回家生气,另一个则是去哄自家爹。
一场悲剧,就这么奇特的平息。
涟漪回家,躺在床上想再睡一会,没想到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那家人的贫苦,心中难受得紧,嗓子里如同堵了什么一般难受。
在路上,她听苏白说了,那家人姓孙,是后迁入苏家村的外来户,平日里日子过的就紧紧巴巴,当家男人却突然病倒,顶梁柱倒了,非但失了一家主要的劳动力,还因抓药花了不少钱,所以现在的日子,更是贫苦不堪。
她虽发过誓不再行医,也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却有最基本的人类良知。
这么一躺,就躺了几个时辰,捻转反侧,无法安眠。
门开了,那男人回来了,当看到整齐的床上,苏涟漪大白天懒洋洋躺着时,眼中闪过鄙夷和不屑。
“你回来了?”涟漪赶忙一个翻身起床,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这男人,似敌非友。
“外面有人找。”男人还是惜墨如金。
“哦。”涟漪低头整理了下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只见涟漪家的院子门外站着两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童,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苏峰欺负的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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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失眠三天,晚上睡不着,白天头疼眼睛干,肿么破啊!?t—t
☆、011,救人
“你们有什么事?”苏涟漪站在两人身前,不喜不怒,面色平静没多余表情,永远的淡然。
正是因此,她才在医院才有了莫愁医师的称号,当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没什么恶意,但她肥硕的身材和远杨的恶名、外加这面无表情,硬是把女人吓坏了。瘦弱的身子不停颤抖,一旁的男孩一下子冲到自己母亲身前,也是不敢说话,但牙齿却狠狠咬着,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瞪着她。
“苏……苏姑娘……”女人一开口,更是颤抖得厉害。
涟漪皱了皱眉,她有那么可怕?突然想起从前自己在医院时,没少被院长找着谈话——要微笑、微笑!微笑服务。
于是,涟漪职业性调动起面部四十二块表情肌,发出“善良”的微笑。其实她面容看起来凶狠,原因除了这幅肉身的横肉,还有她的恶名。
果然,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面容,因这微笑缓和了不少,女人身上的颤抖也平息了很多。
“苏姑娘,刚刚谢谢您了,您的意思我们明白,这些……不成敬意。”女人说着,把铜钱递了过来。
归来的男人站在窗旁一个角落,外面看不见他的人影,但他却能通过敞开的窗子知道外面所发生之事。
看见女人恐惧颤抖着递钱,冰冷的眼中,不屑更是强烈。他犹记昨日,她信誓旦旦的说,花出去的钱要自己赚回来,原来还是用这种方法。
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是未变,也可以打消了他的怀疑。
“明白我的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女人的话,把苏涟漪弄了一愣。
女人黑瘦的脸上堆满讨好的笑,“今天苏姑娘刻意不说出我身上有钱,不就是为了能多……多得到一些?”女人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刚说完就发现自己好像失言了,这么赤裸裸的说,会不会引起苏女魔头的不快?身上又抖了一抖。
涟漪闻言,哭笑不得,她自己还没想到这一层。“你误会了,我是在帮你,仅此而已,你拿着钱回去吧。”
拒接女人的钱,涟漪转身欲回院子,却被那女人死死拽住衣服。
女人噗通跪了下来,“苏姑娘,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实在是无依无靠,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苏姑娘,我知道您瞧不上这点钱,但……还请您……请您……”女人呜呜大哭。
听这话,涟漪便明白过来,原来这孙家女人是想找一柄保护伞。
在一个本家村里的外姓人本就不好生存,何况男主人还病倒,孙家女人会如此做,情有可原。
“钱,你们收回去,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了。”涟漪把铜钱推回去,算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窗子后,男人皱紧了眉。
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苏涟漪竟不要钱?
“不行,苏姑娘,这钱您一定要拿着,否则我们心里难安。”女人死命将钱塞给苏涟漪手上,常年在田里劳作的女人力气很大,甚至将涟漪弄得有些生疼。
涟漪明白,这钱若是她不收,孙家女人真的不安心,怕她不履行保护她家的义务,毕竟,拿人的手短。
在现代也是如此,手术前,病人家属都会塞给她红包,她自然是不肯接,若是不接,病人家属就会以为这红包太少,医生看不上,甚至还会有不安全感,让人哭笑不得。
苏涟漪没想到,来了古代,又碰见了这样的事。
“钱我不要,你家男人病了,去给他抓药吧,至于你家的安全,我苏涟漪接下了,放心。”涟漪自然是不肯要钱。
孙家女人听见涟漪的话,苦上心来,“我家男人……我家男人怕是治不好了,别说我家没钱,就算是有钱,也没用。”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涟漪不解,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有病就治,即便是无法根治也可以用药继续维持生命,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怎么会病到如此严重?”艾滋病在古代想必是没有的,难道是癌症?
“没用的,”女人摇头哭着,被愁苦压抑得久了,一旦有人关心,便更为悲伤,“从前我家男人身体很好,突然间就倒下了,刚开始是浑身没劲儿,后来就动也没法动,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看遍了所有大夫,连镇上的郑名医也看了,连……连生病的原因都找不到。”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哭。
涟漪不解,找不到原因?“钱你收好,我去看看。”
大哭的女人一愣,女魔头要去看看?什么意思?
“走吧。”苏涟漪放开女人,向孙家方向走。
“你这个魔头要干什么?不许再去我家!”那孩子突然蹦出来,狠狠拽着苏涟漪的衣袖,把孙家女人吓得面色一白。
“锦儿,别……别……不许胡闹。”孙家女人拽下男孩。
涟漪根本没在意这些,早就顺着记忆向孙家走去。
孙家女人也拽着挣扎的男孩跟着她走,只剩下窗内之人,皱着眉,疑惑着——苏涟漪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此时已是傍晚,家家的烟筒都冒着炊烟,但孙家却没有,原来是苏峰等人把孙家炤台砸了,就为了找钱。
孙家老妪偻着背,颤颤巍巍的搬石头垒炤台,本就行动吃力,哪能搬动沉重的石头,看着让人揪心。
当苏涟漪入了孙家院子,看到这一幕时,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一抓,压抑得紧。
老妪脸上没有孙家女人的悲伤,满是麻木,想必早已被这生活折磨到无奈。老妪本以为回来的是儿媳和孙子,一抬头,竟看到了苏涟漪,吓了一跳,手上吃力搬着的石块重重落下,身子也摔倒在一旁。
“奶奶,您没事吧。”男孩从后冲了过来,查看自己奶奶是否受伤。
涟漪看着男孩瘦弱的背影,心情更是难受。是个好孩子,很懂事。
“娘,苏姑娘她……她说要来我们家看看。”孙家女人也跑过来,搀扶起老人,却不知怎么解释,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苏涟漪想来干什么。
“恩,带我去看看孙家大哥吧。”看到这一幕,即便是再铁石心肠,也忍不住柔下来,何况苏涟漪这人仅仅是面冷而已。
屋内黑漆漆一片,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破烂不堪的床,仅有一只旧得不能再旧的箱子,其他家什,想必已经能卖的都卖了。
男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锦儿他爹,你醒醒啊。”女人大惊失色,跑到床前去摇晃自己丈夫,面如死灰。
“孙家大嫂,让开一下。”涟漪一伸手,将孙家女人推到一边。先是伸手探了男人呼吸,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是有的,便不用心脏复苏,直接掐人中,拍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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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诊病(上)
孙家的女人、老人和孩子都跑到了屋内,惊讶地看着苏涟漪冷静的抢救,其手法十分熟练。
很快,苏家男人醒了。
“爹,您醒了,爹——”坚强的孩子见到父亲醒来,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孙家女人和老妪也跑到了跟前,见到自家男人醒来,激动与感动交汇,甚至都不去怀疑为什么一向不学无术的女魔头苏涟漪竟会医术救人。
虽然男人醒了,神智却未完全清醒。
“家里有糖吗?”涟漪侧过头问。此时的她神色冷静,同样的面无表情,但却不再让人惧怕,相反给人安全感,仿佛有她在,天就不会塌一般。
如此贫苦的家庭,哪来的糖?“没有……”女人唯诺小声道。
“不是有铜钱吗?去买。”涟漪丢下一句话,开始专心查看男人的情形。
“啊?去……买糖?苏姑娘,但……但这可是救命钱啊。”在他们看来,糖这种东西,是吃饱了肚子才能去奢想之物。
“去买糖。”苏涟漪将男人的上衣脱了,本高大的身材,此时已瘦弱不堪。
她的这一举动,让孙家女人脸红了一下,虽然嘴里不敢说,但心里还是惊讶这苏姑娘是想要做什么。
其实,苏涟漪是观察病人身上是否有所痕迹。很多疾病都会在人体皮肤上显现,例如肿块、出血点等,在病人不能开口说话又没有听诊器等最基本的诊病设备时,西医也必须像中医一样望闻问切。
“你这个下流的女人!”女人没说,男孩先骂了出来。
“锦儿,不可以骂!”女人一惊,赶忙一下将孩子拽到怀中,死死捂住他的嘴。
涟漪没理会,“刚刚不是要给我钱吗?就用那个钱买,权当这糖是我买的,速去速回。”她的口吻不算温和,却也不冷,是一种严肃的口吻,带着莫大的说服力。
有那么一瞬间,女人竟有一种感觉——苏涟漪能治好她相公的病。
涟漪刚想进行下一步诊断,突然微微皱了下眉,偏过头去看女人,“你们这里,可有红糖?”
女人连忙点头,“有的,不知苏姑娘……”
“买红糖。”说完,又将头转了回去。
那老妪明白过来,这苏涟漪是要买糖喂给她儿子?忍不住大胆问了句,“苏……苏姑娘,这红糖是……是给女人坐月子吃的。”
涟漪见是老妪问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认真回答,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这位大婶,红糖不仅是月经不调和坐月子女子吃的,也适合老人及病人,其内含有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容易被人体吸收,且能快速回复能量。这位……我便称呼为孙大哥,虽暂时还不知什么病,但其严重营养不良、缺乏体力,若不采取静脉注射便只能口服糖分。”对老人,她向来是尊敬
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