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补偿
杜启和李烟云两人，回到官道旁。杜启再度向赵郡王李孝恭夫妇行礼，毕竟他是晚辈，该尽到的礼节，必须要尽到。
李孝恭道：“克明兄，此去代州路途遥远。尤其代州是北地，边境之地，多注意安全，凡事多加小心。”
杜如晦道：“知道了。”
顿了顿，杜如晦又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慢走不送！”
李孝恭拱手回礼。
杜如晦一行人，各自回到马车中，而这时候，李烟云和杜启是乘坐一辆马车。李烟云往周围打量了一番，便道：“兄长，千雪姐姐难道不是和你一起乘坐马车吗？”
杜启笑道：“她单独乘坐一辆马车。”
李烟云想了想道：“兄长，我去和千雪姐姐一起坐马车。女人家，才有话说。”
杜启心中摇头。
这女人多了一两个，就是麻烦。不过杜启也不搀和，只要千雪和李烟云不起冲突，一切他就听之任之，所以摆手道：“你去吧。”
马车停下，李烟云下了马车，往千雪所在的马车去。
杜启不知道李烟云和千雪会交谈些什么，也不怎么在意，反正怎么交谈，那是两女的事情，他如今管不了这些，干脆懒得去管，费精神。
马车继续北上，又行走了约莫五六里路的距离，半路上的边上又有一处凉亭。
凉亭中，一位老者正襟危坐。
此人，赫然是李渊。
在李渊的身旁，还站着肖离。当肖离看到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提醒道：“陛下，杜启一家子的车队来了。”
李渊吩咐道：“让杜启来一趟。”
“是！”
肖离一挥手，就有人立刻去通知。
不一会儿的功夫，消息便传达到杜启的耳中。杜启很是惊讶，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离开长安，李渊竟然亲自出城来了。
皇帝亲自送行。
这待遇，简直是极为罕见的。
杜启向杜如晦说了一声，便下了马车，快速来到一旁小山坡上的凉亭中。他见到李渊，躬身行礼道：“臣杜启，参见陛下。”
李渊摆手让杜启起身，缓缓道：“二郎，朕把你父亲，调离长安，外放代州为官。你心中，可有怨言？”
杜启听到李渊对他的称呼，便清楚李渊的心情是不错的。
李渊有气，便不是直呼二郎。
不过李渊的问题，杜启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很关键，稍微回答的有错，那么，便可能令李渊心中不喜。
杜启稍作停顿后，道：“陛下，放眼普天之下，还没有人，会因为升官而产生怨气。尤其一个四品官，要晋升到三品官，是极为困难的。”
“做官的人，越是往上，便越是犹如爬山般，越来越困难。”
“父亲能晋升到三品的代州总管，负责一州的军政，那是陛下对杜家的荣宠。臣感激都来不及，何来怨言？”
“更何况，陛下允许臣一家随行，一家老少都在，不会有别离之苦。陛下思虑周全，处处为臣考虑，臣怎么可能会有怨言呢？”
杜启笑说道：“陛下的爱戴之心，臣感激不尽。”
他一番话，言辞恳切。
尤其杜启说话时，神情更是透出感激，所以李渊看到了后，这才点了点头。
杜启没有怨气，自是最好的。
李渊稍作停顿后，道：“朕倒是担心，你不想离开长安。”
杜启道：“陛下，臣一直认为，读万卷书，需要行万里路，才能真正开拓眼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臣年纪小，如果一直呆在长安，虽说有些小聪明，可终究不长久。”
“所以能四处看看，去各地增长见闻，那是不错的。”
“更何况，臣如今离开了长安，也并非不是不回来。所以臣不觉得前往代州，有什么困难的。今日的离开，他日的返回，便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杜启一番话洋洋洒洒，很是洒脱。
“说得好！”
李渊抚掌称赞，神情赞许。
他没有想到，杜启有这样的一番见解。这一刻，李渊的担心尽去，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四品官晋升到三品官，这是泼天的荣耀，很多人一辈子终其一生都不可能。
李渊道：“你此去代州，可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朕便满足于你。”
杜启道：“陛下，臣有要求。”
李渊道：“说！”
杜启正色道：“小子此去代州，而代州和太原府不远，代州必然受到世家门阀的影响。尤其王宗周死在了长安，王家和杜家已经势不两立。王家，乃至于其余的世家门阀，极可能会对家父动手。到时候，家父在代州不容易立足。所以恳请陛下降旨，赐予家父便宜行事。”
所谓便宜行事，便是不必禀报。
可以先斩后奏。
如此一来，杜如晦在代州，也就没了掣肘的。
杜启是知道了杜如晦要北上代州，才想到世家门阀的事情。杜家和王家的事情，注定了杜家和王家不可能共存，必然是势不两立的。
在这个前提下，杜如晦出任代州总管，虽说杜如晦是升迁，但也是机遇和风险共存的。挡住了世家门阀的反扑，甚至反过来打世家门阀一巴掌，那么，杜如晦的功勋，便更是卓著。
以后调入朝中，便能够再进一步，至少都是一部尚书。
当然如果挡不住世家门阀的力量，杜如晦就可能陷入泥沼中，所以杜启开口有了请求，让杜如晦能够便宜行事。
李渊听到后，神情依旧深沉，没有透露什么神情。
杜启静静站着，没有打扰。
好半响后，李渊道：“杜如晦如今是代州总管，执掌代州的军政大权，一应事情，他自己能出手，不需要朕的帮助。如果杜如晦在代州，自己无法立足，那么朕任命他担任代州总管，那就是白费这一提拔了。”
杜启闻言叹息道：“陛下圣明！”
他也没办法。
李渊不给这一道旨意，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得到李渊的器重，未必就会让杜如晦，也一样能处处得到李渊的照拂。
李渊见杜启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神色，微微颔首，又道：“虽说朕不能给你爹旨意，但朕却可以让你便宜行事。”
“啊！”
杜启闻言，惊讶出声。
他很是惊讶。
这一刻，杜启恢复过来后，心中却是感慨，古人的智慧，尤其皇帝的智慧权术，绝不是能小觑的。先前李渊不给予杜如晦便宜行事的机会，但没有想到，转眼惊人要给他。
这样的一个落差，使得杜启心神都有一刹那的失衡。李渊看着杜启的惊愕神情，脸上露出笑容，要看到杜启惊讶失措的样子，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