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夜访
司马长盛内心的愤怒，近乎到了无可压制的地步。
一路上，司马长盛都不曾说话。
等回到司马家后，司马长盛和苏江各自落座。苏江看向司马长盛，询问道：“司马长史，如今杜如晦，已经对代州上下动手。我们，怎么应对？”
司马长盛道：“代州上下，有杜如晦便没有我们，有我们就容不下杜如晦。事到如今，已经是到了要分出胜负的时候，该解决杜如晦了。原本我认为，即便是争斗，也不至于这么激烈，但如今，却是不大可能了。周云诃的死，已经是打破了平衡。”
苏江听得翻白眼。
他都询问了，该怎么应对，可司马长盛依旧是一番废话。
什么都不顶用。
苏江再度道：“司马长盛，废话少说。现在，先讨论该怎么对付杜如晦。我知道我们和杜家的人不两立，必定是要死一方。只是，该怎么办？”
他和司马长盛，本就不是什么好关系。
相处并不融洽。
而且他也不怕司马长盛，他毕竟是司马，即便权势略弱于长史，也不容小觑。
司马长盛道：“要对付杜如晦，我认为很简单，就是表面上答应杜如晦的各项安排，却拒不执行。除此外，也应该让这雁门城内发生一些事情，增加一些问题了。只要城内出了问题，但杜如晦解决不了，事情再闹到长安去，我就不信，杜如晦能一直留在代州。”
苏江道：“闹出什么事情呢？”
司马长盛道：“要闹出的事情，自然是命案。很简单，弄一个连环命案出来，今日城西杀一人，明日城南杀一人，到最后连杀十二人。杜如晦解决不了这事情，最终杜如晦必然无法留在代州，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苏江想了想，道：“要连环杀人，必然波及到百姓。连杀十二个普通的百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司马长盛咬着牙，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道：“要扳倒杜如晦，怎么可能没有损失。能扳倒杜如晦，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死掉一些贱民而已，不碍事的。”
苏江闻言，沉默下来。
虽说他是王家扶持起来的人，但内心，还是有些不忍。
司马长盛看了苏江一眼，便道：“苏江，不要有什么不忍心的。你要清楚，杜如晦是不会给你怜悯的。”
“你是王家的人，一切都是王家给予的。如果你无法完成王家的托付，那么王家不会给你好脸色，甚至不会再扶持你。”
“同样的，因为你的身份是王家的人，杜如晦也会一直针对你。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你也难以立足代州。”
司马长盛道：“你别无选择。”
苏江神情，仍有些犹豫。
司马长盛看到苏江流露出来的样子，道：“苏江，知道为什么，一直是我压制你，而你自始至终，都只能低我一头吗？”
苏江道：“因为我心不够狠吗？”
“是！”
司马长盛沉声道：“你一贯是妇人之仁，不够心狠。你我皆普通人，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也不是什么门阀中人。”
“我们能走到这一步，都很不容易。”
“正如现在，不过是死一些贱民罢了。”
“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些多余的软弱，多余的怜悯，不应该给这些贱民。因为在贱民的眼中，说不定巴不得你去死。”
司马长盛道：“你的身份，容不得你有可怜的怜悯。”
苏江道：“我要考虑考虑。”
司马长盛道：“能给你的时间不多，我最多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不配合，我会一个人执行这一计划。到时候，我会如实把事情传书给王家，如果王家知道你不配合，而且你不针对杜如晦，后果你应该可想而知。你如今的一切，都会失去，甚至你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江闻言，身形一颤。
他还是站起身，便往外走，因为他要考虑考虑。他可以为王家做事，但这么些年，苏江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乱纪，也不曾为了王家枉死人。
正因为这样，司马长盛的建议，令苏江的内心很是抵触。
司马长盛望了眼苏江离去的背影，摇头冷笑。他和苏江之所以敌对，就是苏江的秉性坚持偏向百姓，时时和司马长盛要对着干。当然，司马长盛从未把苏江当作竞争对手，因为苏江这样有坚持有底线的人，弱点过于明显，是最容易对付的人。
苏江出了司马府邸后，站在了门口。
周遭，漆黑如墨。
黑漆漆的一切，仿佛让人的内心，都难以呼吸一般。
“唉……”
苏江叹息一声，便迈开步伐，回到自己的马车中，吩咐道：“回府！”
马夫挥动马鞭，马车轱辘辘的前行，往苏家去。
苏家的住宅，不再城南，而在城东。好在从城南到城东，距离并不远，倒也没用多长的时间，苏江便已经回到了宅子中。
如今的天色，更是晚了些。
已经过了凌晨。
苏江枯坐在书房中，竟然没有半点的睡意。他的脑中，一直浮现出先前司马长盛的话。打心底，他不愿意让百姓无辜惨死的，因为这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也不是他做官的道理。
期间，苏江的老妻来了。
苏江的老妻看着枯坐的苏江，询问是为什么，苏江却是摇头，并没有多说，让老妻自去休息，而他一个人依旧枯坐在书房中。
“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
苏江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却是管家进入，苏江不曾休息，管家也是一直没有休息的。他进入后，恭敬揖了一礼道：“家主，刚刚门房来报，杜总管来拜访。如今，被门房引入了大厅落座。”
“什么？”
苏江的脸上，露出意外神情。
现在都已经过了子时，甚至抵近了丑时，这么晚，杜如晦竟然来了。
管家再度道：“是杜总管来了。”
苏江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立刻就去大厅。”
“是！”
管家转身就往外走。
不过当管家刚走到书房门口时，苏江忽然道：“等一下，杜总管来的事情，消息不能透露。这事情你嘱咐一下。”
“明白！”
管家应下后，便转身离去。
苏江的内心依旧疑惑，杜如晦为什么这么晚来，他一时间想不明白，便没有再去多考虑，更换了一身衣衫后，便往大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