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策反
杜如晦神色笃定，正色道：“下一步，本官会大肆宣传，说周云诃任职期间，贪赃枉法，更是贪墨了钱财输送给王家。”
“消息传开，周云诃就彻底完了。”
“百姓对贪官一向是极为仇视的，尤其王家参与其中，百姓对王家也会敌视。到时候，王家在整个代州，便失去了根基。”
“即便有无数官员，是王家提拔出来的，可没了百姓的支持，这些官员也就成了无根之萍。到时候，本官可以一一的拔除，而且还能确保代州的稳定。”
杜如晦道：“苏司马，你不一样。所以本官希望，你能幡然悔悟，悬崖勒马。”
“只要你回头，本官依旧用你为司马，等本官除掉司马长盛，便提拔你担任代州长史。这，便是本官对你的允诺。”
“对你而言，能顺从本心行事，能够升官，能够有利于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杜如晦侃侃而谈，说着当下的情况，也说着对苏江的允诺。
苏江表情开始出现了犹豫神情。
内心开始动摇。
如果没有司马长盛要杀百姓以逼迫杜如晦，苏江不会动摇信念。而在司马长盛要杀死无辜百姓的基础上，苏江已经动摇，他不愿意助纣为虐，不愿意杀死无辜的百姓。
杜如晦如今，许诺了不追究他过往，还要提拔他。
几个原因叠加，苏江意动。
杜如晦见到苏江的神情，已经知道苏江的心思，他继续道：“苏司马，说句实话，抛开其他的不谈，单单从利益上来说。”
“王家即便是世家，可是世家面对朝廷，终究是不敌的。”
“即便世家门阀根深蒂固，可朝廷真要对付哪一家，世家根本抗不过去的。再者，王家能给苏司马什么呢？不可能再给苏司马什么。”
“反倒是如今的王家，需要苏司马不断的反哺。”
“朝廷不一样，苏司马曾经是没有门路，但如今我给你一条门路。你如今，转而助我剿灭王家在代州的力量，你便是我这一脉的人，也是秦王一脉的人。”
“你在朝中，便有了根基。”
杜如晦保证道：“将来你的前途，不仅仅局限于司马、长史，甚至一州的总管，也未必是不能做的。”
苏江听到这一番话后，心下抵定。
进入秦王府，那是机会。
最关键的是，苏江不需要违背本心做事，苏江不再犹豫，说道：“杜总管，我愿意改换门楣，为杜总管驱策，为秦王府效力。”
“好！”
杜如晦脸上，露出了笑容。
事成了！
他有了兵曹参军徐攸文，再加上苏江这个司马，加上除掉的周云诃，杜如晦的力量，实际上已经不亚于司马长盛。
对付司马长盛，便更有把握。
杜如晦道：“有苏司马的相助，整个代州的局势，便会更为平稳的转移。本官来代州，不仅是要整饬代州，更要让代州上下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苏江面色肃然，郑重道：“杜总管，你现在面临一个大问题。”
“什么问题？”
杜如晦开口询问。
苏江说道：“先前，我去了司马长盛的宅子。司马长盛如今，定下了要对付杜总管的计策。他的计策很简单，是准备从明天开始，要在代州雁门杀人。”
“明天杀一个，后天杀一个，连续十二天，连杀十二人。”
“试想一下，连续十二天死人，这杀人案会渐渐的闹大，闹得全城人心惶惶，然后事情再闹到长安朝廷去，等到陛下介入，杜总管无法破案，便会因为无能而被罢免。”
“这，是司马长盛的计划。”
苏江说道：“先前在司马长盛的宅子中，我不曾答应，说要考虑一下。所以司马长盛答应给我一些时间，明天我就要回复司马长盛，他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
杜如晦听到后瞳孔一缩，眼中流露出狠厉的神色，冷冰冰道：“司马长盛此人，还真是狠辣！为了对付本官，竟然要屠戮百姓。”
苏江道：“正因为会波及无辜百姓，我暂时没有答应。事实上在杜总管来之前，我就在考虑这一事情。”
杜如晦道：“司马长盛此人，当诛。”
顿了顿，杜如晦道：“苏司马，司马长盛此人任职期间，可有什么罪行？”
“有，但没有证据！”
苏江摇头道：“司马长盛此人，曾经大肆的排除异己，打压敌人。原本六曹参军中，有好几个人，都不是王家提拔的。司马长盛一力安排，排除异己，换上了偏向王家的人。如果不是杜总管来了，司马长盛接下来，便要着手对付徐攸文。”
顿了顿，苏江继续道：“司马长盛这个人，做事情是极为谨慎的。他所犯下的事情，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要抓司马长盛的漏洞，近乎是不可能的。”
杜如晦听到后，叹息一声。
看样子要从苏江这里，拿到司马长盛的证据，倒是不大可能。
杜如晦道：“对付司马长盛，得想另外的办法。嗯，暂时就从刺杀一事入手。到时候把司马家派出的杀手拿下，通过杀手指认司马长盛。只要有罪名，那就没有问题。”
苏江道：“杜总管所言甚是，明日一早，我会前往司马家，把同意的消息告诉司马长盛，让司马长盛安排人行动。到时候，我会争取把行动的时间、地点打探清楚，以便于抓捕刺客。”
“行，那就这么定了。”
杜如晦点头回答。
杜如晦又和苏江一起，商议了其余的诸多细节。杜如晦一贯是擅长搜集讯息的，所以在苏江归顺了后，他又询问了诸多的情况，把自己需要了解的消息，全部都搜集起来。
丑时将尽，杜如晦才起身离开。
苏江亲自把杜如晦送到门口，望着杜如晦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深。他的内心深处，虽说已经归顺杜如晦，可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他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情况，毕竟王家势大。
总之，无愧于心便是。
这是苏江唯一能做的事情。
杜如晦回到府邸，有些疲惫了。只是他一返回，杜启却来了。先前杜启回来的时候，便要去见杜如晦，说一下在唐家发生的事情，只是得知杜如晦竟然离开了，杜启只能等着。
杜启正色道：“父亲，您这么晚离开府上，去做什么事情了啊？”
杜如晦道：“为父去策反了苏江。”
杜启道：“结果如何？”
杜如晦捋着颌下的胡须，笑道：“为父亲自去策反，焉能有失败的可能。苏江这个司马，已经为我效力。咱们在代州，不仅有了兵曹参军徐攸文，还有了司马苏江。而且苏江暂时，身份是隐藏的，有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杜启道：“父亲英明！”
杜如晦哈哈一笑，颇为自得。他的儿子说服了徐攸文，他如今说服了苏江，也是不遑多让，所以内心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