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他们援建的县市不同,可能会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调整。”沈亦凡也听了老爷子的点拨也心里明白几分,毕竟这在京都可谓是几分天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罩得住的,而那些眼气沈家的人自然不会消停,这次的建设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当然这里也是因为安省所捐助项目并不是在重灾区内,所以就是有些问题不影响大局,否则沈亦凡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沈亦凡在会上不停的记录着,以为工作量大,所以待所有人都发表完意见,事情统计上来后,会议就此结束。
  “刘市长,看你最近忙的,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散了会,葛文浩笑着拦住了刘昌发。
  “葛市长说哪里话,书记交代的工作多,我看你也是每天忙到半夜,辛苦啦!”刘昌发也笑道。
  “呵呵呵……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葛文浩道,“对了,前两天别人给我带了两条国外的好烟,正好现在能喘口气,过去我哪里尝尝?”
  刘昌发的笑容一顿,知道葛文浩一定有话要说,遂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说笑着,一起进了葛文浩的办公室。
  论资格,葛文浩比刘昌发要老,但是谁让刘昌发运气好,沈亦凡一来就站准了队伍,结果这两个月多下来,谁敢当面忤逆沈书记一句?
  能在市政府达到如此权威,可不仅仅是沾了地震的光,地震过后,沈亦凡的铁腕作风才是让众人又敬又怕的主要原因。
  “葛市长,你找我有事?”进了葛文浩的办公室,刘昌发也不含糊,问得很直接。
  “麻县长那事有点麻烦。”葛文浩低声道:“我听说那边抵触很大?”
  那边,自然是指钱森。
  “魏书记在会上已经提过好几次了。”
  “那书记……”葛文浩犹豫道:“想把这件事做成可不容易。”
  人大罢免干部这种先例不是没有,但是那都是严重违纪的干部,而且实际操作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刘昌发淡声说道。
  见刘昌发没有深谈的意思,葛文浩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没有得到沈亦凡的完全信任,还没能融入沈书记的圈子。
  “刘市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最近有人在文县和巴县两县动作频频,你是这两个县的重建总指挥,还是要多加防范才好。”
  刘昌发听了这话,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说……”
  见刘昌发领会了他的意思,葛文浩点了点头。
  随着人大罢免麻县委书记一事愈演愈烈,川市的官场态势也愈发不稳定起来。
  这场风波自上而下,一直蔓延到了正在进行灾后重建的各个县城乡镇。
  钱森推断的没错,就在灾后重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文县和巴县两县就同时出了事。
  巴县县的灾民们发现他们收到的重建房屋用的水泥批号不够,这样的房子盖出来就是豆腐渣,根本就不能住,哪天半夜房倒屋塌砸死了都不知道。
  而文县县满族灾民安置点,一天晚上,在大家常常做饭的小广场的中心给丢进了一条剥了皮的死狗。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第169章 温晴护短,亦凡借刀杀人
  “市长,文县和巴县两县的满族群众围堵了县政府,要咱们政府给他们一个交待!”刘昌发气喘吁吁的从楼下跑了上来,满脸的焦急,汗都不擦一把就连忙说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前几天葛文浩刚跟自己说起这个,他也当了一会儿事儿,可是紧张了两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寻常来,而且晚上的治安巡逻在这个重建的时期,人员根本不够安置,可是哪成想,这边他刚松下下来,那头就他妈的出事了。
  沈亦凡放下笔,心里有些微微的无力,妈的,这个他妈的小地方不大,人也够穷的慌,可是就这么个地方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不少,他们这帮人他随所不会手软,可是他也真是太没有想到,这些人能在这个时候发难,难道在这帮孙子眼里,老百姓都他妈的是他们的政治筹码?就这么任由着揉搓的?
  越想越是生气,可是沈亦凡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表现出来就落了下成,所以脸面上不动神色。
  “你别着急,先平静一下。”沈亦凡的声音沉稳有力,很快就安抚了刘昌发的情绪。
  “书记,对不起。”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这句话对外面的老百姓去说。”沈亦凡听到刘昌发的情绪稳定下来,神色严肃的追问道,“那些不够批号的水泥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死狗怎么三更半夜的跑到人家老百姓做饭的地方?”
  真他妈大爷的,满族人是不吃狗肉的,现在竟然有哪个不要命的龟孙子往人家集中做饭的地方丢剥了皮的死狗,这就不就跟有人往自家扣屎盆子是一道理吗?要人家不闹事,就这么任人拿捏,要是这都能忍了,那才不是人呢!
  “书记,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刘昌发懊悔的说道,葛文浩已经提醒了自己,可是事情竟然还在眼皮子底下出了,现在在川市的官场上,谁不知道他刘昌发是站在沈亦凡这边的,这自己手里出问题,无疑是在打沈书记的脸面。
  沈亦凡缓了缓情绪,轻轻的叹了口气,慢声说道,“行了,现在不是追究是谁责任的时候,再说了现在这里的浑水我也明白,有人真心下绊子,你也是防不胜防。这样,你先代表政府出面安抚一下老百姓的情绪,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撩起眼皮子冷冷说道,“交给史兴国来解决。”
  史兴国是川市市公安局局长,沈亦凡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是的,就是走司法办案的程序,这破事儿让他白白顶着,那是做梦。
  对沈亦凡的决定,刘昌发自然是无条件拥护的,他连忙按着沈亦凡的指示给公安局的史兴国打了电话。
  “安排好了?”
  “嗯,他那边派人来出警调查,局长亲自督办!”刘昌发回道。
  “好,那改轮到你出面了,去吧!”沈亦凡从容说道,目光中带着一抹的鼓励。
  “是,书记!”刘昌发绷着脸,大步走出了沈亦凡的办公室。
  而在市政府大门因为劣质建材和死狗事件跑来讨说法的群中不少,他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有的人没有说话,可是眼中却带着一抹的失望,是的,对政府的失望,他们的家园没有了,可是书记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相信政府会帮助他们,虽然以前他们这些少数民族和汉族人有纠纷,有矛盾,可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都改善了很多,彼此的往来也多了一份的热情,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又出了这样事情,这不是让人寒心嘛。
  他们委屈,他们不服!
  “为什么给我们院子里扔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文县县的满族群众这么说。
  “为什么给我们用的水泥和汉族的老百姓的不一样!”巴县县的满族群众抗议道。
  刘昌发的驻地在文县,所以他最先见到的是文县满族的群众,所以当有人看到他出来的时候,虽然气愤可是还是有一丝的异样情绪,毕竟在地震的时候他守护在他们的身边,这份情,他们都记得。
  但是这里面也有一部分人冷笑的看着刘昌发,叫嚷的声音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的喧哗,更加激愤。
  “大家先静一静!”刘昌发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同志们,我已经将这件事向沈书记做了汇报,沈书记已经让公安局的史局长亲自介入调查整个事件。”
  听到他说沈书记,愤怒的人群略显安静,要不是有沈书记,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命在还不好说,但是刚刚捡了一条命,随即又被人当头泼了屎盆子,这他大爷的心里也够添堵的。
  刘昌发看气氛微微好了那么一点,连忙抓紧时机,大声说道,“大家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不过大家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对不对?毕竟咱们灾区重建的很多事情都要忙,这样会耽搁到别人不是?”见满族群众听到沈书记三个字情绪就稍显缓和,心里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他知道沈书记在灾民中很有威望,却没想到在满族群众中影响力也不这么大。
  想到这里,他的口气更和缓了些,心中更加的沉稳,高声道:“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我们政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一定会还大家一个真相!现在时间紧迫,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冬了,咱们应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家园的重建上,去争取早一天让家里的老人孩子住进热乎乎的新房子,无论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作为这里的负责人,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找我,我刘昌发用人格保证绝对不会推脱任何事情,现在沈书记和领导班子的所有领导同志都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刘昌发的话中,丝毫不推脱,敢承担责任,一心为群中的话让这原本纷扰的现场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开始低声的窃窃私语着,刘市长说的没错,眼看着时间紧迫,冬天来了家里的孩子老人该怎么办?现在实在不是闹事的时候,围堵在县政府门口的满族灾民们也不好意思再闹了,现在刘市长说沈书记已经指派了公安局的一把领导亲自监督来侦办此案,又把焦点从民族矛盾转移到了灾后建设,说到建设,灾民们闹事的心情更动摇了,这里的计划生育的工作做得并不好,青年人结婚的早,家里哪个不是有两三个孩子的?看着抱在自家媳妇怀里那粉嫩的脸蛋儿,想到冬天,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爹的怎么能那么没正事儿呢!
  有这个时间闹事,还不如早点回去把房子砌好。
  这么想着,人群就开始松动起来,开始准备回家继续盖自己的房子,毕竟人家说了给解决,又通情达理,他们实在没有好赖的?而且他们本身又是质朴的农民,怎么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不过,既然有人想成心挑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这么一句话说完就完事儿啊?在我们吃饭的地方丢死狗,这样我们还能吃饭了?那个地方我们不能再用了,而且我们建造房子的位置也不能靠近那里!晦气!”
  “是啊!对,那地方没法住,我们要求换地方!”
  两句话的功夫,那造势的两个人又重新挑得群情激奋起来。
  刘昌发隔着人群看到了几个煽动群众的的满族男子,不动声色的给旁边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
  你他妈的,小兔崽子,当老子是瞎的?
  别让我查到是谁他妈干的,找到绝对扒了那狗日的皮!
  因为是局长督办的案子,所以在出警上都是警队里的精英,这刘昌发一比划,他们就跟猴精似的,几个人打了个颜色,就牢牢的锁住了那几个带头的男人。
  心里一个二个的都兴奋的想要交换两声,你老子的,这川市破地方,别看穷,可是治安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平时他们这帮警察也就是抓抓小偷小摸,破些偷猪偷狗的案子,哪有什么立功求表现的机会,这现在好了,局长被沈书记那边钦点,担任此次案件的督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只要是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沈书记在川市的地位是水涨船高,能攀上那艘大船绝对是能顺风顺水,现在这帮兔崽子竟然找戳沈书记的眼珠子,妈蛋的,这不是上杆子给机会让他们立功表现呢吗?
  行啊,也别辜负了他们这帮孙子的一片心,老子们就那他们这些瘪三祭刀了!
  别怪爷们狠,要怪就怪你不长眼!
  “同志们,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请你们留下你们觉得信任的人来和我们政府坐下来谈一谈,其余的人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时间有限,咱们还是要先搞建设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闹事的几个男人一看大家要走,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把这帮傻子忽悠过来,要是这么一走,岂不是没有了士气?
  于是又扯脖子喊道,“大伙别听他的,他在骗咱们,等把咱们骗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刘昌发微笑着看着急赤白脸的男人,大声道:“这位同志,我把你们骗回去有什么好处?骗回去你们就不搬家了?骗回去你们就不回来了?”
  一句话就把人问住了,刘昌发作为灾后重建的最高督导,已经在文县县工作生活很长时间,而且又是沈书记的嫡系干将,人品操守都没得说,刨除沈书记的威望不谈,刘昌发也渐渐在灾民中竖起了口碑,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刘昌发所言所做如果是装,更笨根本就装不住。
  沈书记手下的干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时刘昌发说群众只要又事随时可以找他,当初大家也没回事,虽然找,可是觉得都很正常,可是有一天,村里的一个老人半夜发病,家里的人都没有办法,于是敲开了刘昌发的房门,只说了两句,刘市长就让人备车,自己衣着单薄的就跟着老百姓去了家中,直到把老人送到了医院,安排好一切才在天色又泛白的时候匆匆回来,一个字不说,白天继续办公,后来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可是人家没有一件事让老百姓寒心的,哪个不说他好?哪个不说沈书记带着的人实在?
  所以他的话,灾民们还是相信的。
  “刘市长,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一个上了年纪颇有些声望的满族老人问道。
  “老人家,当然可以,毕竟这个事情确实是为难了你们,要不这样,你们现在可以回去看看希望搬迁到什么位置,有了主意在跟我们商量,要不就是派几个代表,咱们现在去里面坐坐,好好的商量一下,我刘昌发就把话撂下了,这个事情不解决,我绝对不离开文县!”随后有握着老人家的手笑道,“老人家,这次我可是跑不了了呢!”
  他的姿态放的越低,群众的抵触情绪就越小,原本心里还有些不舒坦的老百姓都被刘昌发最后的调侃逗笑了。
  最终,不顾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满族群众留下了六个村中比较有权威的代表同政府谈判,其余的人则老老实实回家盖房子去了。
  **
  “啪……”
  钱森狠狠的手里的药瓶子砸向了一边的书柜,发出了一声巨响,药瓶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滚落到了角落。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姓沈的在文县有如此威望!”钱森听了赵宏建的报告,咬牙切齿,不一会儿就心跳的有些不规律了,他妈的最近气得太狠了,心里憋屈,这本来控制的好好的心脏病也不时过来火上浇油,他妈的,气死他了!
  操,不吃药不行了。
  “药……”钱森有些难受的指着药瓶子。
  赵宏建看着钱森发黑,发紫的脸色,心中也是不忿,眼睛一看地上的药瓶,忙捡了起来,到出药粒放在钱森的手里。
  一仰头将药吃下后,钱森大口灌了几口水,然后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赵宏建看到了钱森的示意,忙上前一步站在他身边说道,
  “市长,这,这文县的事咱们的人没挑起来,反倒让姓沈那边的人给收买了人心,便宜都让他们给占了。”赵宏建也他妈的憋气,以前都很不能横着走惯了,可是现在他必须正着走不说,还得搭上小心,真是浑身的火气没处撒。
  钱森气得直哆嗦,横了一眼赵宏建,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都是你当初弄的馊主意!”文县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巴县的卢大勇也陷入了被动,人大那只老匹夫跟他较劲较了这么些年,这次看来是非要分个高下来了,可是那老东西似乎也想的太简单了,他钱森在川市这么多年,当初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现在以为联合一个刚上来沈亦凡就能把他给扳倒?想臭美!
  “市长,文县那边刘昌发他们压下去了,巴县那边……”赵宏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着那些原来在自己面前狗屁不是的玩意儿这次蹦跶上去,他的心里别提有多膈应,所以他不能过舒坦日子,那边的人也休想。
  “这次再下手可是万万不能大意了。”钱森摇了摇头,文县的事就是个试探,看看沈亦凡在满族人中的影响,可是真没想到,这个小沈书记竟然能突破民族的隔阂,连满族的人心都收买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对于同是满族人的钱森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毕竟这里的少数民族与汉族的不和谐多年如此,乱点还行,要是治理好了,可是对他没一点的好处,只能更凸显出他的无能。
  “市长,那姓沈的才来了几个月,论资历论威望,肯定不能跟您比,这次他把史兴国派下去,我觉得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要知道史兴国可是和钱森有亲戚关系,有了这层关系那里面的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沈书记把魏书记的亲戚派下去查满族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清楚魏家和钱家这层关系,还是太自大以致脑子不清楚了。
  钱森皱着眉,“你可别小瞧了那个人。”经过这两次交锋,钱森隐隐地感觉到,沈亦凡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是要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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