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家兄弟,我又不是外人,哪会不了解洪全堂弟是赤诚之人。”赵洪英一说话,就是给赵洪贵兄弟二人解围。毕竟,赵洪英的本心,是不想让人家亲兄弟在他家,闹出了矛盾。
☆、第36章
总之,赵洪英态度和善,赵洪贵又是识情知趣的人。所以,赵洪全离开了晋藩杂营,回了东京城一事,算得圆满和谐的解决掉了。
没外人掺合,杜四喜自然是跟丈夫赵洪英好好聊一聊,二人最近的事情。就这等夫妻的小话,那是增加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沟通这个技能,在杜四喜看来,是非常有必要的。
“下一回,再上了战场,别是光想着给上头卖命的事儿。你得多想想,我和香孩儿,我娘俩可在家等你归来。”要知道关心人,不讲出来,对方没读心术,未必知道了。
这不,杜四喜对丈夫赵洪英就是讲了情义缠绵的话,道:“你升官,我跟你过好日子。你当平头百姓,我跟你吃糠咽菜也使得。反正不管如何,你得平安无事。”
“其它不求,我和香孩儿求的,就是你一定好好活下来。”用手推拿了一下赵洪英的胸膛,杜四喜扭捏了一下,道:“咱家缺什么,都缺不得你这个顶梁柱。”
“咱家啥都不缺,一定像你说的一样合合美美。”赵洪英边赔个笑容,边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那是布帕子包得紧紧的东西,待赵洪英打开后,杜四喜惊呼了一声。
一双龙凤呈祥的绞金丝镯子,一套点翠镶玉的头面手饰,那精致的模样,实在是太漂亮了。每一个女人对于金光闪闪又耀眼的珠宝,都会爱慕几分的。
杜四喜亦是一个女人,这眼光嘛,也不例外了。
“这是哪来的?”瞧着两眼,杜四喜就能估算着,这些东西老值钱了。
“送你的。”赵洪英递了杜四喜的面前,讨好的说道:“我一眼瞅着,就觉得带你的身上,定是好看。”
“太贵重了。这得花多少银钱?”杜四喜眉眼一挑,指着睡得香甜的儿子,道:“咱们已经有香孩儿了,你是当爹的,我是当娘的人,不能乱花了银子。”
“退了吧,哪买的,退回去。我不能带,带着我心头慌。”杜四喜摇摇头,推了东西,道:“香孩儿长大些,我还想让他既是读书,又是学武。这世道,不光能文,还得能武。”
“万一……万一香孩儿的培养要花很多银子,我又是再怀了孩子,咱们家里的银钱就会紧张了。”杜四喜解释了原由,她的目光虽然不舍得,却还是闭了闭眼睛,面对现实的家境,拒绝了这等诱人的漂亮手饰。
“莫担心,咱们儿子将来学文学武,我都养得起。”赵洪英看着媳妇依依不舍的目光,并没有生出了看笑话的心思。恰恰相反的是,赵洪英觉得心酸啊。
堂堂大丈夫,连让媳妇带点手饰,都是东想西担忧。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赵洪英这个相公,多么不合格。
赵洪英不待杜四喜又拒绝,直接是把绞金丝的龙凤镯子,套在媳妇的手腕子上,笑道:“没花啥银钱,这东西是我进皇宫时,跟大家伙一起从宫里顺手牵羊得来的。”
“我瞅一眼,就瞧着配我媳妇。瞧瞧,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赵洪英执起媳妇杜四喜的手,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媳妇的柔腻。
杜四喜一听这话,伸手拍打了一下丈夫赵洪英的手,脸色带了怒气,声音掐尖儿细细的问道:“说说吧,相公,你身为晋藩的兵,怎么就进了皇宫?还有些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压根子就没跟我讲过?”
“是不是我这个媳妇,围了灶边转悠,照顾孩子坑头就足了。你有什么难事,奔什么卖命的前程,我这个当媳妇的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便不能知了?”杜四喜眼睛红了起来,她是突然觉得委屈了。
从嫁给了赵洪英开始,杜四喜就觉得这个丈夫不错。二人过得算合美,也没红过脸。
可是,那不代表了,枕边人光分享了荣耀,而把困难和危险隐瞒住,就真是对她算好法子。
杜四喜是什么人?
她前一世是一个孤儿,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感情之间的信任。
要说信任,那是一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
特别就夫妻二人,信任是双向的。建立起来不容易,可要毁了它,再是简单不过了。
“你是我的相公,是香孩儿的爹。我是你的媳妇,是香孩儿的娘。咱们是一家人,你在外面有什么天大的凶险,为什么不跟我讲?我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担心……担心哪天我一睁开眼睛,你一辈子都回不来我身边。”抽抽鼻头,杜四喜声音有些呜咽。
“快别哭,四喜,你在月子里,千万别哭。”赵洪英很着急,他没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月子里的女人哭了,将来眼睛一辈子会受罪。
“我不瞒你什么,你千万别哭……”赵洪英抱住了杜四喜,安慰话道:“我真在意你,在意香孩儿,在意咱们的家。我就是看着好东西,心里头一直想着,想把它们送给你。捧着些漂亮玩意儿到你面前,我是在讨你的欢心。”
一个男人讨一个女人欢心,那便是在意了,那便是心悦了。
赵洪英本意是好着,结果嘛,却是差点惹了媳妇,险险的没哭上一场痛快。
杜四喜怀孕了,杜四喜生产了,偏偏她痛,她难过时,孩儿他爹居然不在身边。然后,缺少了感情滋润的杜四喜,是有产后抑郁症了。
杜四喜其实晓得,她有那么些娇情了。
可人在世上,有个疼你,让你娇情些的家人。杜四喜眯眯眼睛想想,觉得蛮不错也。
夫妻二人,小闹也算得闹上了一场。虽然,是杜四喜单方面的闹一闹。但是呢,赵洪英还是给吓个够呛。
在面对着自家媳妇的怒气冲冲时,赵洪英把东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算是讲了一遍。只是话里话外,有些春秋笔法,着重描了前程,危险什么的,就是聊聊几笔带过。
“这么说,晋藩的世子殿下,隐瞒了晋王过逝的消息。带着大军打上东京城,灭了淮南节度使,又灭了请晋藩前来助拳的龙德帝?”合着捡便宜的人,最终通终的*oss,就是新任的庆光帝李亚子。
杜四喜忍不住唏嘘一场。
“新天子是承父遗愿,重振山河,匡复大唐。我就是趁着这个大功劳,连升了三级。往后,媳妇你就是都头夫人了。”赵洪英哈哈大笑,好不高兴。
都头,别看只管了一百人,那大小也是一个武官。
夫贵妻荣嘛,杜四喜好歹在杂营的女眷里,算得头一份的体面了。
“那新天子会定都在东京城吗?”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不肖说,还是换了一个新皇朝。杜四喜没忘记了,晋藩的老巢是在晋阳城啊。
“不晓得。还得看看情况如何?”赵洪英只知道的事情,就是八月才两三天的时间,就是换了三个皇帝。新朝新规距,赵洪英随大流,不惹了麻烦上身,便是知足了。
说罢新朝事,杜四喜望着正睡得欢实的香孩儿,小声讲了她生孩子前一晚的梦境。关于骄阳红日,关于神龙大吼……总之,挺神话的。
当然,在话尾处,杜四喜更不会忘记了,孩子降生时,屋内的异香事件。
“除了跟洪英你讲讲,我平时都是闭紧了嘴。就怕这事有半点消息给泄漏出去后,让咱家惹来了大麻烦。”杜四喜想,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实情。她八成会觉得简直是谣言,分明以讹传讹。
“其实……”赵洪英迟疑一下,接着,面色变得镇静自若的说道:“我做过同样的梦。”
啊?
杜四喜抬头,望着丈夫赵洪英,眼中是疑问?
赵洪英点头,算是回答,同时,亦道:“咱们往后将此梦,还有香孩儿的异香事件,全是忘记就好。”
“他生于平凡家,担不起祥瑞兆头的事。”
“好,咱们都忘个干净。”
杜四喜夫妻二人商量后,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八月初六,庆光帝李亚子昭告了天下,定新唐的都城为晋阳。
东京城,似乎随着大梁朝的覆灭,注定得陪葬给时光,遗忘在岁月中了。
“大军搬师回朝,我得领一都兵马,同去晋阳。”赵洪英跟媳妇杜四喜告别了,他道:“别担心,等晋阳那边安顿好,我会想法子寻得时间来接你。”
“不急,我还在坐月子呢。”杜四喜摇头,拒绝了赵洪英来回奔波的想法,为丈夫排忧解难的说道:“安顿好了,你给我来信。按着新地址,等出月子后,我请赵管事帮忙,送我和香孩儿去晋阳城的新家便是。”
“也好,依你的主意。”
吃了兵粮子,想划拉出自个儿的闲暇时间,确实挺麻烦的。赵洪英思了现实的情况,便是没有拒绝了媳妇的好意。
八月初八,庆光帝李亚子领大军开拔,带着胜利和荣光回了晋阳城。
至于驻守了东京城的节度留后,庆光帝李亚子言明,此等重任就是交给他信任的兄长,归德军节度使李仕元来担当了。
新朝新帝,远离了权利中枢的晋阳城,再是被天子更换了归德军的老巢。
隐隐不可言明的排斥,跌落下了巅峰的势力,李仕元冷冰冰的脸色还是漠然一片,他于庆光帝的跟前,躬身侍立,恭敬领旨应诺。
☆、第37章
八月二十八日,杜四喜收到了丈夫赵洪英托人带回来的礼物。那是一块专门打造的长命锁,给长子香孩儿的满月礼。当然,给媳妇的礼物嘛,就是赵洪英领到的俸禄,一堆儿全交给媳妇掌管了。
“洪英离着那么远,还是专门提前送东西回来。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就是好啊。四喜,婶子说句真心话,你啊,嫁进赵家,是掉到了福窝里。”林婶子有赵洪英给的补偿,又是一心想巴结一下升官到都头的赵洪英。所以,照顾了月子里的杜四喜时,林婶子还是非常用心思的。
这不,相处时间久了,林婶子跟杜四喜的关系就是越来越融洽与和睦了。
免不了,在话里话外时,林婶子就是给杜四喜讲些夫妻的相处之道。在林婶子看来,杜四喜和相公恩恩爱爱了,她是拿了赵家给的厚实银钱,也不觉着亏心喽。
“等着坐好月子后,我就去晋阳城。到时候,里里外外我也能帮忙打点一二。便是洪英轮值休假时,回家里坐会儿歇歇脚,嘴里有口热乎吃,衣服破了有人补。我瞅着,军营里的坑,没自家的睡着舒服?”在古代里,女人能做的工作,是基本上不太好找的。家庭主妇就这时代人眼里的主要正职。
杜四喜没啥大本事,能推翻了一个时代的观点。而且,她也不想成了异类,所以,做好赵家主妇的责任,杜四喜就当仁不让了。毕竟,她嫁给赵洪英后,实实在在的觉着,丈夫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
杜四喜嘛,没那么大的心眼,想把家里腾出来,给别的女人让了位置。
“婶子,要不你多教教我。我年纪浅,就怕有想不到的地方。”
瞅着林婶子是过来人,吃的咸盐不少。杜四喜不以为,她前一世的记忆里,那些为人处事的手段,就是一定合乎了这个时代的规距。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烙印。杜四喜正在努力的学习了,如何当好一个贤妻,一个良母,一个好媳妇嘛。
“拢了男人的心,管了家里的财,孝顺长辈做出好名声,差不离这些就足够了。”林婶子哈哈笑着,道:“婶子瞧着,你眼下就是做得挺好。香孩儿又是赵都头的长子,你这个都头夫人的位置,稳稳当当着呢。”
说说笑笑,林婶子对杜四喜就是赞了话道。
杜四喜听听后,也是回了些话,说不得也是夸了林婶子的儿女。
九月初一,香孩儿的满月宴。
赵府来人了,赵家太婆婆领着一杆子晚辈,来看望了杜四喜还有香孩儿。
杜四喜非常的惊讶,见着赵家太婆婆时忙福礼,道:“太婆婆,您怎么来了?”
“这……我托人传了信儿,说是出了月子后,一定抱了香孩儿进东京城给您请安呢。是不是口信儿,没传到了您跟前?”杜四喜是晚辈,就像着林婶子提点的那样,在长辈的面前绝对不能行差错步了。要不然,那名声哪坏了,总归是自己吃亏。
“没事,没事。你那口信儿,老婆子收到了。我就是想念着玄孙儿,干脆动身来庆贺了玄孙儿的满月宴。”赵家太婆婆笑得乐呵呵,说着话后,还是往木榻边凑近了,道:“这是香孩儿啊?”
“是啊,正睡着呢。要醒了,太婆婆一准儿能看清楚,这孩子就是一个虎头虎脑的。”杜四喜忙回话。
“四喜,你在月子里,坐下吧。人别累着了,老婆子还等着你给赵家多多开枝散叶。”赵家太婆婆见着跟个福娃娃一样讨人欢喜的玄孙儿,那心头欢喜的要命。这会儿,杜四喜这个曾孙媳妇在她老人家眼中,是看哪儿,哪儿就顺眼。
“老婆子活了七旬啊,玄孙儿又满月,见得这等五世同堂。老婆子这一辈子,没遗憾了。”赵家太婆婆仔细瞅着睡那儿,睡着憨实的玄孙儿,转头对二儿媳妇说道:“老二媳妇,你来瞧瞧,这孩子是不是长得特像洪英啊?”
“儿像爹,就像娘说的,这孩子真像了洪英。”二叔公赵镇安的媳妇,在婆婆面前,自然是乐得拍拍不要钱的马屁,那是捧了好话,道:“长得真壮实,再是眨眼过几年,就是一个棒小伙子。”
一屋子女眷,有二叔公赵镇安媳妇的话,自然都是凑了趣,人人乐得在赵家太婆婆面前,再是添了几句彩头似的好话。
等着满月宴开席的吉时到,一屋子女眷们才是散了开,随着赵家太婆婆去了院中。
杜四喜是要坐满了四十天的月子,所以,满月宴她没了出席的份儿。倒是随了赵家前来贺喜的柳儿,是留了下来,陪着杜四喜说说话。
“难得你来,我是真真没想到。”杜四喜见着柳儿,还是喜意浓浓的。
说起来,柳儿是杜四喜来了这个时代,交好的第一个朋友,总有些特殊的地位嘛。
“洗三时,我本想来给你道喜的。只是,表姐那儿离不开身。凑着你家孩儿满月,我总是寻着了机会,便来看望你。”柳儿说着话,还是拉起杜四喜的手,说道:“四喜你有福气,香孩儿又是赵家的玄长孙子。将来,你一定会过得更好。”
在婆家,一个女人想站稳了脚跟,就得膝下有儿子。至少,柳儿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很是为杜四喜高兴。
“你呢,你过得如何?在东京城还遇上了表姐,是你嫡亲的亲戚吗?”杜四喜借着机会,又是问了柳儿近况。
“表姐早年嫁人后,随了相公离开家乡。这一回,在东京城遇上了。”柳儿笑笑,道:“说着也凑巧,表姐的儿子跟你家的儿子,是同一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