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哦?”赵樽挑高眉梢看着他,突然放下粥碗,把她狠狠揽紧过来,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縻挲着,“阿七,爷也有内伤。”
“啥?”夏初七听不见他的话,为免他起疑,掰开他的手就抬头看去。却见他唇角艰难地抽下,然后万分沉重地抬高她的下巴,喑哑着嗓子严肃说。
“爷脐下三寸有一肿处,请小神医,治治……”
☆、第260章 别(卷三末)
夏初七唇角微微一颤,睨着赵十九轮廓分明的俊颜,还有那一双专注看人时深邃且有力的眼,心脏儿怦怦乱跳着,震惊了。赵十九会说这么牛氓的话,实在让她始料未及,至少脑子里盘旋了三转才微微吐出了一口浊气儿。
“赵十九,你确定没病错地方?”
“阿七要不要检查一下?”他凝视着她,眼里里的攻击性明显。
“看出来了。”夏初七再吐一口气,点头,“内伤不轻,得治。”
赵樽微微一眯眼,觉得她这么干脆肯定有诈,那紧着她下巴的手,不由轻轻一晃,低低问,“那小神医,打算如何为爷诊治?”
烛火下的赵十九,容色更增几分高华。夏初七与他对视着,轻咳一下,口干舌燥地舔一下嘴唇,小狐狸似的,咬住他徘徊在嘴边的手指。
“这般如何?”
手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赵樽心里一动,高冷的姿态有些端不住了。他不着痕迹地放开她,身子往后挪了挪,不急不徐地道,“罢了,还是不要治了。”
夏初七怎会察觉不出他身体的异样?
狡黠一笑,她嘴里嘿嘿有声,凑过去又抱紧他脖子。
“咦,有病,怎么能不治?咱不仅得治,还得治标治本,彻底治断根。”
“治断根”三个字,她加重了语气。赵樽身子僵一下,瞬间产生了不太美妙的联想,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远离,方能自保。但怀里的姑娘是那般的明艳妖俏,浅笑靥靥,仿若一朵枝头含苞待放的花儿,一展颜,便催化了他的神经,哪怕明知前方是陷阱,他也要往下跳,哪怕明知她就是一杯毒酒,也要喝。
“好,治!”
夏初七俏皮的眨眼,声音软糯。
“那……爷,妾身先侍候您沐浴。”
她这一段日子里,两个人躲在晋王府里过二人世界,黏糊得跟一个人似的,这夫妻之事自是没少做,但平素都是他主动的时候多,夏初七这姑娘嘴上说得够糙,但主动的时候却极少,偶尔凑上来亲个嘴已是极为罕见了。可男的潜意识里,其实都有盼着自家媳妇儿会主动的侍候,哪怕铁血冷漠如赵樽也不例外。
他冷峻的表情未变,心里却是喜悦无比。
“如此,爷便受用了。”
净房里很快便备好了水,热气腾腾的屋子里,雾蒙蒙一片,在这样的冬夜里,显得尤为氤氲缠蜷。夏初七披散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发尾垂及腰间,时不时扫摆在她雪白的脖子和肩臂上,也扫摆在她一袭薄烟沙的浴衣上。那浴衣款式却是她自行设计,再让晴岚制作的,绝对的后现代风格,肩膀上细细的一根绸带,下方敞开的薄纱绸缎裙裾,只在关键地方绣上一些别致的花样,若隐若现地藏着她匀称如玉的身子,而一双踩在地上的赤足,嫩如玉笋,白如凝脂,在雾气中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儿落了凡。
这样令人喷血的一幕,原就极为挑战晋王殿下的视角感官,更何况他侍浴之时,那青葱的指尖,就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按捏着,摩挲着,每一下都似无意,却又似挑逗,使他素来一流的自制力,迅速败退……
“阿七……”他去拉她的手,想把她拉到浴桶。
“不许动。”夏初七眉儿弯弯,笑容如妖似狐,“治病呢。乱动可就治不好了。”
“……”晋王殿下神色凝滞。
“不是你要求治内伤的?”她惊疑,“不先洗干净如何治?”
“……”
夏初七狡黠的笑着,猜测他会不会想要扇自个儿的耳光,没事儿说什么有病要治,而且还是内伤?看他想与她亲近,又不得不绷住脸的样子,她极为得意,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指沾了一些香膏胰子,轻轻搓开了,便拍在他身上各处,打着圈儿地为他按洗,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可每到关键之处,却偏偏避开,偏偏不去碰触他。
这样的侍浴要人命,侍得晋王殿下快要崩溃了。
“阿七,进来!”
夏初七低着头,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浑然未觉。
“阿七……”
赵樽目光一眯,抚向她的头,等她抬头看来。
“进来一起洗!”
“嗯?妾身正忙着呢!您是爷,不要动,等着妾身侍候就行,若要你亲自动手,那多不好?”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说着,捋了捋染了水渍的眉梢,动作自有一种慵懒的女儿娇,看得赵樽心里一激,热血登时逆窜。从他第一次从清凌河的水里把她“钓”起来开始,这个姑娘在他的世界里,一步一个变化,也一步一个惊喜。
第一眼看上去,她只是一个瘦骨伶仃黑不溜啾的小丫头,除了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比旁人多了几分机灵,不像个寻常村姑之外,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可几年下来,如今的阿七,竟是出落得这么令人惊艳,美得他想要将她私藏,美得他哪怕有一天真的坐拥天下,也不敢以天下之重来比拟于她。她是他的力量,一种让他可以去披荆斩棘的力量。
“阿七……”
前一声满是欲念的阿七,和再一声只有情义的阿七,显然有了不同的含义。
可夏初七未听见前一声,在她万籁寂静的世界里,从赵十九的唇边吐出来的每一缕呼吸,都因为耳朵听不见,触觉更灵敏,感官催化了情思,也催动了她身体的血液。
天地万物皆静,只有他的眉目在面前。
这样对视一眼,她逗他的心思退散了。
“怎么?难受了?”
轻“嗯”一声,赵樽的嗓子已是喑哑之极。
“过来。”
她听话的垂下头,发丝落在他的身上,手却爬上他的肩膀,缠于他的头发之间,脸上带着一抹慵懒的笑,“赵十九,闭上眼……我想亲你。”
再坚毅的人也抵不住这样的风情。
赵樽心如摆鼓,却没有闭上眼,而是勒住她的腰身,把她重重地扯了过来。“扑通”一声,水花飞溅,夏初七惊叫一声,在浴桶里与他挣扎一番,直起身来,甩了甩湿透的头发,穿着一身完全贴肉的浴衣,对他瞪目而视。
“赵十九,看你把我衣服弄得!”
“无事,爷赔你。”
“你一文都无,赔得起么?”
“以身抵债如何?”他低笑一声,唇贴了上来,夏初七又好气又好笑,原本还想要垂死挣扎一番,可赵十九今时不同往时,竟是很有些技巧,几个回合下来,她眼皮儿无奈的眨动几下,便服了软,手指巴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除了喉咙里几个含糊的呜咽之声,一个字都吐不出。
靠近,试探,躲闪,追逐,钩缠,紧绞……舌与舌之间的嬉戏,情侣间的玩乐,甜得宛如刚酿出的一碗蜜,消魂之态,令人神魂颠倒,火辣辣如燎原之势,燃烧得她身子更软,神情娇憨含媚,他眸子猩红如兽,不知何时把她洗净,托出浴桶,走出净房,回到了那一张还铺着大红喜被的喜榻之上。
在房帏之事上,夏初七以前是个懒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着晋王殿下侍候,这一回也不例外,好不容易勤快一回,都被他给截了道儿。一阵天眩地转的吻拥之后,等她再一次找到呼吸和神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喜榻上,身上的那厮一双幽深的眸子半眯着,带着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
只一眼,乱了她的心跳。
为免失态丢人,她佯装羞涩的笑。
“爷,原本该我侍候你洗的,结果又劳了您的驾。”
赵樽审视着她假装“贤惠”的脸,似笑非笑,“不必了。阿七先前侍候得爷那般好,现如今,该我侍候你才是。”
他明明说得一本正经,可那一双明明灭灭的黑眸里,却分明掩藏了一抹极为不怀好意的情绪。夏初七睨着他,身子没由来的战栗一下,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想要干嘛?”
赵樽低头,一个吻啄在她的鼻尖。
“乖乖闭眼。”
她承认自己很没骨气,又一次轻易地落入了晋王殿下的陷阱里,只嗯了一声,刚一闭眼,便觉得鼻尖上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刺痛。她“嘶”一声,激动地睁开了眼,“赵十九,你打击报复。”
“嗯?”他目光疑惑,“阿七不喜欢?”
“喜欢?——才怪!”
“这一次侍候得不好,爷再试试别的。”
他的声音温如春风,可夏初七还是品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你要做甚?”
“乖乖的……不动。”
她不想闭眼,因为闭上了眼睛,她就听不见。可是在他甜蜜的“惩罚”里,她却是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惩罚太美!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像晋王殿下这种高在云端的人也是十八般武艺全会。他了解她甚于她,他下口的每一下,都不是痛,只是痒,痒到骨头里的痒,痒是身上的每一处。谁说仅仅女子狐媚要人命?男子更是会催命。
“赵十九……赵十九……”
除了喊他的名字,抓扯他的头发,她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样一种甜蜜到极点的折磨,燃烧了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处骨缝里都像是爬满了蚂蚁,那是一种难耐的,急需的,她从未有体会过的……让她恨不得跳入烈火中焚烧的情绪。
从回光返照楼开始,她一直觉得自己肯定是贞洁烈妇,那种事儿只是为了彼此感情的升华才做。有与没有,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可是这一刻,她鄙视自己,痛恨自己,也讨厌赵十九逼她如斯,逼得她一连吐出无数个要字来。
“呜,这到底是谁为谁治病?”
“无碍。阿七便是爷的药引子。”
“呜……你有病!”
“嗯。我有病。”
“……饶了我。”
“饶不了你。”
“我不要了……”
“嗯?”
“不……要……要……不要。”
剜心刺骨一般的折磨,终是撕碎了她的理智,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也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她勉强地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看着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赵十九,我扛不住了……你弄死我好了。”
“……”
他纳她入怀,从背后抱了她过来,头俯在她的耳边,哑声道,“受到教训了?……谁让你先前吊得爷不上不下的?爷若是不振振夫纲,治治你,往后还不得被你欺负了去。好了,这便……给你。”
这一段话他说得极是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还带了一抹不常见的哄诱,只可惜夏初七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就在她暗自揣测着,以为又要落入魔爪,又要被他戏耍之时,他却冷不丁一贯而入,她短促的“哦”一声,身子一颤,翻个白眼儿,竟是径直去了。
……
一番云与雨之后,万籁俱静。
夏初七气息未平,懒洋洋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将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铺在他身上,八爪鱼似的死死扣住他,呼哧呼哧喘着气,样子极是滑稽。赵樽顺一下她的头发,额上的汗意,衬得他越发刚毅,浑身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阿七……可还尽性?”
夏初七耳根一烫,热得把手翻出了被子,脚却狠狠蹬他一下。
“该我问你,内伤愈合了么?”
看她分明不识逗,却又不肯认输的小模样儿,赵樽笑着将她拉入怀里裹严,顺便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也收了回来,低低笑道:“有咱家小神医在,如何能不愈?爷说过,阿七便是良药。”